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我被推推耸耸着,根本用不了自己动脚。
他猛然回头,似乎在朝我这边看。
我刚想叫,被后面的人一挤,跌倒在地。
等我手忙脚乱爬起来时,他已经走远了。
盯着消失在城门里的瘦长身影,我禁不住苦笑。
他应该听不见我的叫声的,那么嘈杂那么混乱,他怎能听见?这时才感到手心和手肘火辣辣地痛,磨破一层皮了。
唉,夏天的薄衣裳真是不好……我跟着大车在城里兜,到达诸如寺庙,宫殿时大车就会停下。
然后有年轻男女身穿漂亮的丝绸,手托木盘旋转起舞。
他们身上的襟带随风飘起,在乐曲高潮时向行人和佛像撒出木盘里的花瓣,引得人们鼓掌叫好。
还有姿态妖娆的少女穿着轻柔的薄纱,两手捧金碗,赤足蹦跳着,轻盈而欢快,不时勾起左脚,双手反举高过头顶。
这个舞姿,在敦煌和克孜尔壁画里都有表现。
向一旁的老者打听这些是什么舞蹈,老者告诉我是盘舞和碗舞。
盘舞需用盘盛黄、白、赤色的天雨之花,向佛和行人播撒,象征颂扬和礼赞佛陀。
而碗舞则取材于佛陀六年苦修,吃住行都以极端的苦来克制自己,可是饿得快死了,仍然无法得道。
最后在菩提树下终于悟道,创建佛教。
佛陀悟道后便到河里清洗多年未洗的身,然后接受了一位妙龄少女一碗乳糜的布施。
这个碗舞便是表演少女向佛陀布施乳糜的故事。
舞蹈和音乐都很让人振奋,尤其对我这个来自21世纪的。
可是我的心里好像老堵着个什么,眼光透过舞者,透过佛像,透过人群,始终在寻觅着那个不染俗世的削瘦身影……而每次,似乎看到他了,眼前人头晃动,再定睛看去,又无影无踪。
我的幻觉么?想想“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
。
吸口气,蓦然回首,没有。
搓搓眼,再环顾,依旧不见。
天渐渐暗下,大街上的人还在载歌载舞中,我却不能不考虑住宿问题。
离开喧闹的人群,走了几家客栈,都是客满。
也是意料之中,咱的五一十一,旅游城市不也是人满为患么?想想是否要去国师府,只是怕自己的模样吓到他们。
我当然长得不凶神恶煞,还算对得起观众。
在我们历史系研究生班里也算是班花,当然,我们班是男生居多。
但是,如果你看到一个过了有近十年或者十几年(我现在还能不确定到底这里的时间过了多久)的人模样没有一点改变,你会是啥反应?正在踌躇间碰到救星了,是那群波斯人。
他们带我到波斯人专营的祆教礼拜堂,后面有专供住宿的地方,为往来的波斯人提供方便,类似于我们的陕西会馆,温州商会。
我就在那里度过了回龟兹的当时,我们正年轻:无论如何,你回来就好第二天那群波斯人就出发去长安了,我不是波斯人也不是祆教徒,自然不能再在祆教礼拜堂混吃混住了。
我打算先逛逛,顺便找一下住处。
大街上人依旧比肩接踵,又在往西门涌。
我似乎听到他们嘴里嚷嚷着“kuarajiva”
。
抓住一个中年人问,他说今天在西门外大会场有盛大的讲经会,是由远近闻名师主讲,机会难得,赶紧去抢个好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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