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听到旨意就回京,连清点、准备解运都不管了吧?
只要能在边陲之地的矿监税使也回京之前回去就行,总会给几个月的时间的。
“但叶秀才他们……从朝鲜回来可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说这句话的,是高淮用的另一个人。
“哼!
陛下病重,不知那些酸儒是如何蛊惑太后娘娘和殿下的。”
高淮咬着牙,“督征福阳店税,兼管矿务马市,那都是为陛下办差,为内帑聚财!
我已经回禀过了,你们不用担心。
况且,焉知没有变故?”
高淮去年三月刚来,不到两月就送回去五百两,朱翊钧高高兴兴。
奏请把军务衙门改了税店,皇帝准了,还赐名福阳店。
他私自在自己的职差面前加了镇守二字,辽东官员弹劾他,皇帝还不是说了“朕固命之矣”
?
沈一贯谏言说辽东为神京右臂、断不可让高淮插手这里的兵权又怎么样?协同山海关事有利于开矿、征税。
辽东总兵孙守廉弹劾他,结果是孙守廉滚了。
如今新的辽东总兵马林前些时日在在关城内的闹市上张帖参劾高淮胡乱干预军政,他正在准备继续搞走马林,没想到京里却来了旨意:撤除天下矿监税使!
“高公公……”
又有一人奔进来,那也是他新收的爪牙,“十几家店都不肯交,说……”
“反了天了!”
高淮拍案而起,声音愈尖利,“咱家还没走!
就算要行新制,那也是明年的事!
大哥,你带人去,看看谁敢不交!”
高仲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也就放心出去收高淮交待的今年下半年的税。
山海关内,高淮的余威仍在,而且这一次越猖狂。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劫掠京郊后才开始设置的蓟辽总督如今已从密云移至山海关,现任总督邢玠听到心腹来报皱了皱眉:“他还没走?”
邢玠万历二十五年任蓟辽总督,统率了第二阶段的朝鲜之役,如今因功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
“督台,说要把今年该交的都收齐。
城内富商大户像是已经通过气了,要抗税。
万一惹出乱子……”
邢玠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他派出关的那些人呢?”
“趁如今未入冬,正在各城挨次征缴。”
邢玠默默地望向西南面,没再言语。
由于朝鲜之役的大功,就连朝鲜国主也念他的恩,在釜山为他立了生祠。
朝鲜那边自然也有邢玠的朋友,写信过来说,高淮去年就遣了人到朝鲜,大肆勒索。
称有旨意,让朝鲜报答大明援朝助其复国之恩,为皇帝今年万寿圣节贺。
要求朝鲜国主制作冲天冠十顶,每顶要缀东珠百颗;制作烟毡帽六十顶,每顶要缀珠宝三十颗;织五色水牛角龙席五十领,每领长三丈,阔一丈。
邢玠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给了高淮这道旨意,他已经年迈,不想赌高淮是不是胆大到敢矫旨。
而京里的变故,他也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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