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宸霖知道纪弘益虽没有家庭的概念,却将家族的事业看得比命还重,在他年幼时期就常常守在公司加班,能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就已经没人能撼动我的地位了。”
纪宸霖睁开眼,讽刺地说道。
纪弘益咳了几声,虚弱地道:“虽然纪家的股份都掌控在你手里,但其他的许多大股东都是你爷爷的故友。
你要想彻底坐稳一把手的位置,想必不能不得到他们的支持吧。”
用这样父亲与儿子谈人生的语气,说着这样威胁之意昭然若揭的话,纪宸霖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不知从何时开始,纪弘益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读懂这个儿子了。
“我在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压根就不了解我。”
纪宸霖捻着指尖的香烟,“很不幸,我不在乎什么所谓的一把手位置,我已经许诺将纪家的半壁江山送给我爱的人了。”
“什么?!”
对面又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整个肺里的东西都咳出来。
纪宸霖听着那苍老的咳嗽声,心里感到了一丝血淋淋的快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继续报复道:“做这种事,不需要任何股东的支持,只需要够不要脸,够愿意……玉石俱焚。”
“你个不孝子!你,你……”
纪弘益突然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你就不怕你心爱的人知道你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吗?让我猜猜你口中的爱人是谁……当初那个网恋对象?现在的妻子?”
“闭嘴。”
纪宸霖太阳穴猛跳了两下,打断了对方的话。
“哈哈,人人都有弱点,不是吗?”
纪弘益得意地笑了,“他如果知道你当初是如何暴虐,又是如何年幼就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猜猜……他会不会视你如猛兽,然后再弃之如敝履?”
“我让你闭嘴。”
纪宸霖声音冷得掉渣,宛若地狱修罗,饶是老油条纪弘益,都不敢再语。
纪宸霖右手倏地攥拳,将没有熄火的香烟握在了掌心里,指腹瞬间被尚未熄灭的烟火狠狠灼伤,但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向来情绪稳定,说的难听点,就是性情淡漠,不近人情。
能情绪毫无波动地解决身边的小丑。
比如,在游戏中被没有素质的队友满嘴生殖器地乱喷,他也能神色自如,一言不发地打完整局游戏,在游戏结束后,动用私权将对方号封个几十上百年。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底线。
相反,他的底线很浅,一旦被人触碰,就定然会让对方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他本就一无所有,也从不介意兰艾同焚。
“行,可以。
下周末再说。”
短短几个呼吸间,纪宸霖就将声线稳了下来,甚至声音中还带了些许阴森的笑意,“面谈。”
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等满头雾水的纪弘益再开口,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纪宸霖朝窗外的花园望去,感受着冷风拂面的滋味。
情绪如潮水般退去,手上那被灼伤伤口的刺痛感就更加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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