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待人冷冷的,可没打骂过人。
山上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儿,耳背。
还有两个老妈子,一共就这么简单,后来两个老妈子烤火差点烧了屋子,被师傅逐走了,又换了一个也整天不说话的韩嫂子来,力气却很大,劈柴烧火洗衣样样能干,阿福就做些屋里的活。
“早点睡吧,你也听见了,明天得早起。”
天气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早上是最冷的时候,爬起来了手脚凉浸浸的。
衣裙薄,但没有谁敢提出来能不能再给件夹衣穿。
大木盆里浸了抹布,她们挽起裙子干活儿,把屋里屋外擦个通透敞亮,姜杏儿大概觉得只有阿福这么一个熟人,挨在她身边儿两个人一块儿擦地板,后来又擦柱子。
肚子一块饿的咕咕响。
好不容易干完,每人一碗薄粥两个馒头,馒头又冷又硬,阿福把馒头掰了泡粥碗里吃,能暖和软和些。
旁边姜杏有样儿学样儿,也泡着吃。
吃完了就开始背宫规,上面的人念一句,她们跟着诵一句,宫规其实不长。
可是很拗口,阿福努力的记住。
下晌一起穿过院子出了门,在一个不大的花园里拔草。
拔草的时候没人盯着她们,大家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手脚都还算麻利的。
姜杏的手正要揪起一丛细叶子的时候,阿福赶紧拦住她。
“怎么啦?”
“这是兰草。”
“兰草不是草?”
阿福想,姜杏以前大概真的从来没弄过花草的。
“这个叫兰花。”
“哦。”
姜杏儿话扯远了:“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叶子。
你家种花吗?”
阿福想,我家是不种的,但要解释起来,就要说很多话了。
所以她含糊的嗯了一声。
太阳暖暖的照在这里,有些花已经长出了花苞,阿福想,如果就这么和花草打交道,当个十几二十年差,再出去,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就在她刚刚这样想的同一时间,忽然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姜杏儿蹲在那儿正翻土,吓的一屁股坐到了泥里。
其实那声音应该离的很远,但实在叫的太惨,阿福觉得那声音简直象把刀子,直直的从耳朵眼捅进去,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的。
阿福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姜杏儿抱着肩膀直哆嗦,旁边的人个个面带惊恐。
不是以前就没听过喊叫痛呼,但是,阿福想,听到隔壁妇人生孩子,一脚踏进鬼门关,叫的都没有这么惨。
徐夫人和另一个女人一起走过来,那个女人穿着鸦青色的宫装,梳着髻,脸上敷了粉,也画了眉,比徐夫人还要严肃。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小姑娘们看一眼,就又匆匆走了。
徐夫人把阿福她们召集起来,拔草终止,她们又返回那个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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