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你听,陶东家还在骂呢。”
素节道:“都道陶东家泼辣,我今日算是见识了,这段话骂下来,比骂人断子绝孙还要狠。”
张予白面上依旧没表情。
素节便又道:“不过也不能怪陶东家,任谁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怒火三丈,更别提几乎能钻进钱眼里的陶东家了。”
“商人重利,此乃天性。”
张予白淡声说道。
好不容易勾起张予白的话,素节心中一喜,再接再厉,“那不一样,陶东家比寻常商人爱财多了。”
把软垫往张予白的方向挪了挪,素节笑着道,“您是没见到,陶东家送我谢礼时的心疼模样——”
“素节,慎言。”
张予白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是嫌他话多,背后说人不是略显刻薄。
素节撇了撇嘴,止住话头,“行,我不说了。”
“陶东家,您消消气,东西已经被毁了,再骂也是无用。”
距离越来越近,衙役们劝陶以墨的声音也跟着递过来。
陶以墨彼时仍在气头上,心绪难平,但商人的天性的和气生财,听得进别人的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话里话外都是心疼。
素节有些好笑。
——陶东家果然比他想象中更爱财。
只是他虽嘴陶以墨爱财,但心底颇好,听陶以墨如此心疼自己的损失,便对张予白说道:“六郎,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下去看看?”
“陶东家货物被劫之事,终究是受了我们的连累,我们如果不表示一二,不免有些不近人情。”
棋子落入棋盘,出一声轻响。
“汤县丞,不是我心疼钱,而是钱真的难挣。”
女子的声音从轿帘外传来,“我辛苦这么久,手里也不过只有一家绣坊,一处宅院,虽把阿耶曾经的医馆盘下来了,可现在尚未正式开张,以后能不能挣到钱还是一个未知问题。”
张予白眼睑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殚心竭力五年之久,一次货物被劫,便能把我打回原形。”
女人长长一叹,声音仍在继续,“汤县丞,你说,我能不气么?”
“啪嗒——”
最后一枚棋子落下。
“既如此,便下去看看。”
张予白道。
素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