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雄起 貂裘人四顾一望,瞧见山腰左面立有一道陡崖,上面盘石挂雪,难以攀登,下头避风处却正开着一道狭窄洞口。
她心下欢欣,便轻轻扯了扯绳索,打头朝那洞口而去。
进洞之后,她视线一暗复又一明,只见此洞口小腹大,可容纳十数人有余,靠里角落处燃着一堆篝火,一个裹着羊皮大袄的中年男人躲在一旁烤火,正面容慌乱地瞧过来。
貂裘人不忙动,也不忙说话。
她向那男人细细一打量,只见他脸肤皲裂,手骨粗大,衣衫粗陋,神情甚是瑟缩不安。
他身畔不远处,正摆着一副手铲并一只箩筐,筐上覆着粗布,布下隐隐露出一枝植物须叶来。
这么一瞧,仿佛是个进山采药又不幸遭遇雪暴的药夫。
那药夫直愣愣地望着貂裘人,后者稳稳地站在洞口处,雪白一条人影将阳光尽都遮住,只有风暴仍在她身后凄恻怒号。
两人四目相视,药夫心如擂鼓,两手冷汗涔涔,他不知来人路数,又怕被她瞧出破绽,心下着实煎熬无比,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正此时,那貂裘人忽而开口问道“尊驾是上山采药来”
她一开口,只听声音如春风细雨,又似桃杏初绽,真是说不出地软洋柔腻,动人心扉。
她话音一落,那药夫便是一呆,实是未料到来人是个妙龄少女。
他听得她身后的渗人风雪声,不由更加谨慎,讷讷点头道“小姐说得是。”
那貂裘人仿佛微微一笑,她兜帽甚低,本瞧不清面目。
可声音却叫人如见当面“外面风雪甚烈,我走不动了,能否借地烤烤火”
药夫道“小姐要是不嫌弃,尽管来烤火。”
貂裘人道“多谢你啦。”
她说罢,向洞中袅袅踱入几步,微微一牵绳索,将那五六个男人让进洞来。
那药夫大吃一惊,只道事情败露,几乎要暴起而逃,然他生性谨慎隐忍,再一细之下,只见那五六个男人手皆被绳索绑住,虽各个身披绸锦,仪表不凡,但却神容委顿,面如死灰。
几人走进洞中,明明疲惫不堪,两腿颤颤,却极为规矩地垂首站在那貂裘人身后,不敢稍有违背。
那貂裘人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身上落雪,只见其柔荑胜雪,指尖蔻丹瓣瓣如鲜春好花,极是娇嫩艳丽。
她拍落雪粒,这才道“你们也休息一下罢。”
那五六个男人闻言如释重负,纷纷道“多谢姥姥体恤。”
貂裘人不再理会,而是就手将头上斗篷掀落,露出满头漆黑秀发。
她一抬头,发间压鬓衔珠鸟的银翅微微一颤,迎着篝火跳动,将一抹娇艳的流光投映到她素雪秋花般的脸容上,真是较巫山神女更丽,比湘水帝子犹清,刹那间令暗室皎皎生辉。
那药夫得心神微微一震,转瞬却又惊疑更深,这分明是个极美貌的少女,何以这几个陌生男子却被她缚在绳上,口中毕恭毕敬,称之为姥姥
这会儿功夫里,那貂裘少女已走到篝火一畔,微微屈身坐下。
皮裘微动间,露出她领间一抹牙白缎,裙角一隙灼艳石榴红。
药夫不敢与她搭话,便又往墙角缩了缩,仿佛摄于她姿容打扮,自惭形秽一般。
貂裘少女先是自在烤了烤手,然后轻柔问“伯伯,你上山采的甚么药啊”
药夫小心老实地道“运气不大好,只采到两棵苦参,都不上什么年头。”
少女微微一笑“这里附近都没甚么人烟了,伯伯你采药采到这里,未免也走得太深啦。”
药夫苦道“这有什么法子。
进山不深,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可采。
若不是家里遇到难事,我也不敢豁出命来走这么深。
如今雪这般大,恐怕便要死在这里。”
那少女闻言,半晌也没说话。
药夫正要松一口气,却忽而听她细语“伯伯,你怎么好似很怕我”
那药夫心里一凛,讷讷道“您是穿绸缎的,大雪天的上山,又有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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