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清“嚯”
地站起身来,清朗的眸子难掩震惊,程秋远沾了一滴狗血凑到鼻尖嗅嗅,道:“鹤顶红。”
极其普通的毒药,从客栈包来的干粮,究竟是谁,几次三番要致他于死地?!
僵立了片刻,默不做声地蹲下身去,将那只暴毙的小狗拾到屋角,用稻草遮盖起来,站起身时,眼眸已平静无波,朗声道:“既然来了,不必再躲躲藏藏。”
门外的雨幕中,八个黑衣人从密林中现身,剑在手,刀出鞘。
程秋远清楚地看到,沈烟清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一弯浅笑,澄澈的眼眸森冷如冰,俊美的脸庞被雨水浸润过,如白珍珠一般光彩夺目,然而这样赏心悦目的容貌却蕴含着逼人的杀气,凛然无畏——他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让人移不开眼光。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剑柄上,沈烟清从容地步出门去,雨越下越大,本已半干的衣服霎时又湿得滴下水来,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这一身的狼狈,立在雨中,道:“请。”
八个人围成一圈,看来是打算一齐上了,沈烟清也不罗嗦,拨剑、纵身跃起,躲过一片剑锋的同时将离得最近的两个踢出一丈远,以剑鞘格开迎面来人,并反手一剑刺向背后一人的腰腹,交睫之间已经撂倒了三个,剑光一闪,朝第四个刺来。
不仅围攻他的人,连冷眼旁观的程秋远也惊呆了——原本以为槐叶楼的沈烟清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却没想到他不仅剑法凌厉辛辣,内功也颇为深厚——被他踢飞的两个人还在吐血不止,显然伤了心肺。
正激斗间,听到一个洪亮的男声,虽然老迈,却是中气十足:“这小伙子是海南派的传人,又兼修峨眉剑派的心法,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
之后接口的是一个清朗悦耳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八个打一个,你们要不要脸?”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诧异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乞丐:一老一少,老的那个胡子满脸,一身破破烂烂的脏衣服,背后却背着一叠布袋,显然在丐帮中地位极高,年轻的那个也干净不到那儿去,遍身的补丁,漏了顶的雨笠,脸上尽是泥灰,连原本的容貌都看不分明,只有那一双精光湛然的双眼,满漾着笑意,凝在沈烟清身上。
沈烟清瞪大了眼,看他的眼神活像白日见鬼,上上下下地扫了他几眼之后,抿住唇,拼命忍着喷薄欲出的笑意。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令人惊喜,若不是有外人在场,沈烟清绝对会取笑他个够本。
楚风吟瞪了他一眼,很无奈地挥了两下打狗棒,道:“长老,俊的这个我中意,带走了,剩下的你收拾。”
老头张大嘴巴,刚要抗议,楚风吟已插入战局,一手揽住沈烟清的腰,一手将那根打狗棒舞得密不透风,敲昏了试图拦路的人,带着沈烟清几个纵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沈堂主!”
程秋远这时才反应过来,追出庙门,被老乞丐笑嘻嘻地挡住,道:“来得正好,让老夫看看你的身手。”
说罢,一手提起他的后颈,程秋远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卷来,还来不及反抗便被抛落在黑衣人面前。
八个人现下只有四个仍站着,而且在方才的打斗中都受了些轻伤,见程秋远上前,都退了一步,神情紧张地看着他,老乞丐笑眯了眼,摸出酒壶喝了一口,道:“方才八个打一个都能打了,难道你还怕四个打一个?”
程秋远瞪了他半晌,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道:“老头,你错了,是五个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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