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早遣了随行的小厮先一步回家,如今只有两人,说话毫不避讳,道:“他不简单。”
“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看他,身负大才却毫不起眼,连今天我逼他作诗一展才华,他也随随便便作出一首应付,分明是深谙其中道理。
这样的人,若不是看透世事,便是不得不蛰伏。
可他看透世事,就不会进京赶考,要蛰伏,就不会到花清浅家做西席。
岂知花清浅花大人自己就是一面大旗,整日里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呢。”
“那你说他这般是为什么?”
“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你都不知道,何况是我?”
裴宁调笑着瞟一眼身边,“今日你可是看美人看了个痛快。”
“美人如花隔云端??????清浅他的确是美,这几年越来越美,可不是自己的东西,再美也没用。
况且美便是好么?一朝选在君王侧,那就是除了君王什么都没了。
待君王都鄙弃他那日,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邱含墨浑身一震,醒悟自己说的多了,转头看向不发一言的裴宁,调笑道,“阿宁这么酸溜溜的说话,难道是怕我们旧情复燃?”
裴宁本已冷下来的脸上这才有了些绯红,笑吟吟咬牙道:“你敢!”
“我不敢,不敢!”
邱含墨把身边人的手拉进掌中,细细摩挲过一根根手指,“等着吧,盛极必衰,坐的再高的人也有摔下来的一天。
花清浅??????哼!”
临走时候吴时那句话,彻底败坏了荣萱继续游玩的兴致。
小少爷甩着袖子气呼呼回家,陪同出游的也没什么继续瞎逛的理由。
这一气,直气的晚饭都吃不下去。
花清浅不理他,他寻衅摔了饭碗。
这在花府可是大事,要在以前,先皇恨不得过问花清浅一日三餐,别说摔饭碗,当着花清浅的面碰掉碗上一粒瓷都是一顿杖责。
花清浅深感孩子不能溺爱,叫下人收拾了满地碎瓷,顺便拖荣萱回房闭门思过。
夜里叫来福伯:“小少爷怎么样了?”
福伯知道他肯定心软,心里也心疼荣萱是个孩子,自然说尽好话:“在房里哭呢,今儿个出去受了委屈,晚饭没吃,您还在饭桌上发落他。
这孩子气着吓着了。”
“他气什么?是我不叫他吃饭的么?他自己摔了饭碗。
先时还在房里闹呢,福伯你别当我不知道!”
话里虽然还是怒意,语调却软下来了。
福伯知道他一听荣萱哭就心疼,这时候只消临门一脚,便是天大的气也消了,于是道:“小少爷再怎么也是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
再加少爷什么事都不说,有些事小少爷想不通,可不就要钻牛角尖么?小少爷心里看重少爷的,有什么事您跟他说明白了,哪里还会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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