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涛叹了一声,“我放开你,但一会儿进去了,你也得一句话不可多说,就当自己成了个哑巴。”
孔玉瞪大了他那双秀气的眼盯着谈涛,谈涛见他还不服气,便又道:“你若是忍不住,我也不介意先让你休息休息。”
他说着,还作势将按着孔玉脑后的手向他后颈移了移,“一个轻狂怠慢的名声,总比要了命强。”
孔玉又瞪了瞪眼,憋了半天,终于勉强点了头。
谈涛刚松了手,还未待再去嘱咐两句,就听孔玉道:“那你等我见了那阎王,问个啥也一句话不说,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他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跐溜一下窜出去老远,直让谈涛咬着牙也没能再抓住他。
孔玉嘿嘿直笑的躲了谈涛,几步快走就到了前方荀石的旁边,荀石看了眼他,他却收了脸上的玩闹,端了表情,拿出早已不知隔了多少年被扔了哪里去的世家公子的派头,微微扬了下巴,在荀石身侧慢了半步的地方优雅而淡然的迈着步子。
荀石抿着唇一乐,回过去头继续带路。
谈涛摇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一路从正门至里,丈尺高的大树几近随处可见,绿树茂荫,就连至了盛夏烈日也透不过暑热来一般,再加了偶尔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汽,合着四下盛放的海棠成片的芬芳,真个又清爽又滋润,完全暗合了曲径通幽的气氛。
孔玉不禁感叹,这才真正是个脑子活泛的聪明人,与外面那般钻营投机之象一比,单个纸醉金迷无疑落了俗套,如此一副质约简雅的样子充了门面,怎样也好叫人不知深浅,留了好印象。
就连他自己,都多少对那阎王有些改观。
“到了,二位还请这边来。”
荀石在外廊下扣了扣门,“老师。”
隔了片刻,才听里面有人轻声,问道:“介璞来了?”
这声音听着倒是清润,只是……
孔玉蹙了蹙眉,为何有些气力不济的感觉?
“是。”
“进。”
“诺。”
他去了履,伸手拉开了门,回头看了孔玉谈涛同样准备好,便点了下头,向里走。
孔玉抬头看去,首先见了一扇大开门的落窗,外面是清池碧草,鲜花妍丽,小桥流水,楼榭竹屋,端得视野极好。
而靠着窗坐在一副棋盘之后的人,却不禁让孔玉生生愣住了。
只见那人一身单薄白衣,肩上斜斜披了件青衫,就那样微侧着身倚靠在软垫,一头如瀑长发也未绾起,只用发带松松系了个结,披散在肩上后背,更显得身姿消瘦,羸弱不经。
这本是极不合礼数的一番装扮,此刻观之却没有丝毫的轻浮之态,只让人觉得他随性而为,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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