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荷犹豫:“您这样子只怕现在不好出门……”
“备车。”
孟清泠坚持。
枫荷只好退一步:“要不奴婢先派人去垂拱殿看看,省得您白跑一趟。”
孟清泠身子确实不舒服,想一想答应了。
不消一会,去探消息的黄门回来禀告。
枫荷听完后告诉孟清泠:“圣上不在。”
“去何处了?”
枫荷顾左右而言他:“许是批阅奏疏累了出去散步……奴婢先给您倒杯茶喝吧。”
侍奉了自己十数年的心腹,有什么不了解的?孟清泠盯着枫荷的背,声音微沉:“你不用瞒着我,我现在派人去查,一查便知。”
枫荷暗叹口气,捏着手帕转过身:“太皇太后刚刚召了四位姑娘入宫,请,请圣上去寿康宫……”
定是为纳妃一事!
自从谢琢登基后,请求纳妃的奏疏不断,皆因怕他断绝子嗣。
可谢琢视若无睹,为此引起太皇太后的不满。
想做贤后,自当劝谢琢纳妃,可想到十一年的艰辛,她并没有那么甘愿,她觉得谢琢一旦纳妃生子,自己这些年就仿佛是为人做嫁衣,白忙一场。
可不纳妃又怎么可能?
前阵子她有事找谢琢商量,去了他的寝宫,却现谢琢不在,而桌上治疗胃疾的汤药旁摆着几张美人图,上面画得都是十五六岁的少艾,或明丽,或娇俏,或清艳。
她猜这些画是太皇太后送来的。
应是千挑万选,故而容色都与谢琢极为般配。
众所周知,谢琢的容貌是用才干换得,所以崇宁帝即便不满这个嫡子,看到那张脸,气都要消掉几分,皆因这儿子生得俊秀无双,金质玉相,实难生厌。
不过谢琢当不会马上挑选妃嫔,因为他尚对她存有愧疚,亦或是感激。
只是,这也持续不了太久。
她与谢琢是风雨同舟的夫妻,如今风雨已过,这些年他也有所长进,底下还有文武百官为之分忧,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用处?何况,她已红颜消退,芳华不再,不像谢琢正春风得意,如日中天。
他早晚都要纳妃的。
身为天子,他不可能为她而绝嗣。
孟清泠手指蜷缩了下,有些无力。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心底总有些不甘,但既然认清楚,便得早做打算。
如果真的要操办选妃,那就不能全让太皇太后做主了去,这些年太皇太后对她,对孟家已颇有微词,只怕会给她选一个强劲的对手……
另外,还有孩子的事。
若是妃嫔生下了皇子,她得放在身边养着。
可她连弟弟都没教好,真的能教好妃嫔的孩子吗?
教不好,便是她的罪过,不定太皇太后会如何责备,到时谢琢又怎么想?且那些妃嫔们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子,指不定有两三个,或者四五个……
孟清泠的头一阵阵疼。
眼前渐渐变得漆黑,她隐约听见谢琢的声音,至于他在说什么,她忽然不在乎了。
只愿这一觉能长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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