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重新将我拥入怀中:“你若想报仇,我替你杀了他们两个便是,你也不需如此委屈自己啊。”
“一刀杀死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这个野种终有一日要骑在他们头上,掌控他们的生死!”
我在他怀中恶狠狠地说道,“母亲临走时,曾暗中吩咐对父亲忠心耿耿的旧部下林将军好生照看我,她为的就是防止武元庆与武元爽再对付我。
她的无奈、她的希翼,我是知道的。
她宽容仁厚,我不行!
那些加在我与母亲身上的耻辱,我要一点一滴地讨回来!
若洗刷不了这一身的耻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宫中固然是如牢笼一般,但我若入了宫,那突厥人自然也奈何不了我,母亲便可以无所顾忌,转身离去了。
“我明白了……”
阿真的手掌轻按着我的背,轻喃地低语,他厮磨着我的发,“你的心愿,我愿意帮你完成。”
我的心口紧贴着他的,我们的心跳慢慢融成一致的跳动。
我信任他。
从以前便如此信任他。
这份信任来得奇妙,却十分自然。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直觉,来自他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眸。
我闭眸,无声的泪滑落,一时千头万绪,却知道自己最终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尖利仇恨却成了梦想,而这样黑色的梦想要我用一生去实践。
此刻我非常坚定,哪怕从一开始就是错,我也要坚持,强硬到不许旁人插嘴或反对。
谁也无法阻止我……
这日清晨,为避麻烦,我一身男装,沿着湖岸缓步而行。
空气清冷,微风徐来,细波荡漾,水烟袅袅。
青石板蜿蜒曲折,忽而水面,忽而山坡,忽而花木,右拐左转,令人无法预知下一路会有怎样的景致。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并未传来任何消息,我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
许多个深夜,我都从梦中惊醒。
那是一个关于逃离的噩梦,永无停止的奔波,我张惶失措,不停地逃离,似乎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追赶着我,促使我不断地前行。
落魄与狼狈在此时已成为一把标尺,理直气壮地丈量人生,高傲与卑微霍然分野,失望与希望纷至沓来。
苦难愈发使人坚定,欣慰的是信念始终不倒。
我呆立在湖边许久,待到正午时分才回到梅林巷。
方才入巷,便听见鼓乐震天,巷口早已被人群拥挤得水泄不通。
“这,这是怎么了?”
我奋力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左邻右舍转头望见我,便一拥而上,团团将我围住,有扑通跪下磕头的,有不住作揖行礼的。
“这,这是……”
我心中已知发生了何事,但仍是面无表情,极力不将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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