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鸿由着侍女为自己持灯引路,淡淡的开了口,“后面的都交给你了,那两个人的事,究竟是谁弄出的,给我好好的查。”
荀石跟在他身后,垂目恭敬应道:“臣遵旨。”
在跨出相府门槛时,秦王鸿又想起那个被伤痛折磨得已经沉沉睡去的人,以及御医叹息着对他道出的那番话,他回头望了眼对方卧房的方向,眼中的黯然和苦涩如何也遮不住。
油尽灯枯……油尽灯枯……
他紧紧抿了唇,才略能收拾心情又看向荀石,“先生他,我不能常来,你要好好照料。”
荀石点头,他熟悉秦王鸿的脾气,因而并不再以君臣之道自称,“老师之事,石时刻放在心上。”
秦王鸿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石不敢。”
荀石抬手扶住秦王鸿的手臂上了车,然后后退一步,微微俯下了身,恭送对方起驾,直至那辆简便的马车在街口消失,他才又直了身子,反身进了李府。
“荀少爷。”
荀石看着站在主卧屋室门前的女子,笑道:“侍书姐姐还未曾安歇?”
这女子虽已不复韶华时光,但解意的温柔神情却依然惹人赞叹,她此刻仿佛习惯了一般仍旧对荀石用着旧日称呼,柔柔的笑了笑,“老爷刚刚喝了药,现下恐是已经睡得沉了,荀少爷若还有事,恐得明日再说。”
荀石静看了对方一眼,略略垂了首,轻轻道:“我不放心,今日想陪着老师,若是晚上又出什么事,”
他顿了顿,声音里似是带了哑声,“也……也不怕住得远赶不及。”
那叫侍书的女子闻言好似怔了下,随即又幽幽叹了口气,“奴家去给荀少爷拿些被褥来,夏日虽热,夜间却还是凉意不减的。
只是少爷行动轻些,切莫惊扰了老爷。”
“有劳侍书姐姐,石知晓的。”
荀石待人走了,放松的吐出口气,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他反身带上了房门往卧室内里走,刚绕过了外屋与内室之间相隔的屏,再一抬头,却忍不住就愣了下。
只因他目及之处的那人,此刻竟不是他以为的在床上好好呆着,反而下了地。
此刻屋中窗正半敞着,夏日里头清朗的月华正透过窗扇洒了一地,清清幽幽的,而李榕就简简单单的披了件外衫,懒散的倚靠在窗旁沐浴在这片笼光中,手中斜斜执着酒樽,晃动的碧波映着弯月,他未束的发披了满肩,几缕乌发丝甚至被轻风吹着,微微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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