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不是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元夜,周妙将灯赠予他,他们就要议亲了。
殿下却将周妙送进了宫中做茶女,他不愿道破的心思,李权明白。
李权嘴角轻扬,看过这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留青宫外走去。
周妙立在原地,见他走远了,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李小将军是个好人,可惜,无缘也无分,池州去不成了。
她抬步复又往前殿中,进门便见李佑白坐于殿中,审视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
“见过殿下,茶奉来了,此为碧清茶,最宜春日品鉴。”
周妙说得镇定自若,李佑白扬手道:“奉上前来。”
周妙端着茶盘,走得徐徐,直至长案前。
“你方才见到李小将军了?”
李佑白忽问。
抬眼却见他的一双眼睛牢牢地望着自己,眼光锐利,周妙心中一跳,点头道:“回殿下,方才来时,似乎是见到了李小将军匆匆离殿而去。”
“哦?是么?”
李佑白伸手端过一杯茶盏,又问,“未能往池州行,心中是否颇有遗憾?”
周妙摇头道:“不遗憾。”
李佑白眉目仿佛舒展了些,再问:“周妙,当日你为何骗我?”
周妙先前一听到池州二字,便已有所警觉。
她不慌不忙地答道:“殿下,我说池州确是想取信于你。
当日初见,观殿下样貌,我侥幸猜到了是殿下,才慌忙编了池州的谎言,可我从未想过要害殿下。”
“简氏医经呢?”
李佑白缓缓问道。
“简氏医经……我确实见过半卷。
不过不在池州,而在衮州。”
周妙斩钉截铁道。
“孟澜其人呢?”
“在衮州时,我与孟公子确实见过数面,不过他其身不正,往后我绝不会再与他往来。”
李佑白听罢,似笑非笑道:“周妙,你将才说的可都是实话么?”
“千真万确。”
周妙直视李佑白的双眼,肯定道。
不然,她要如何说,难道真说她之所以知道,都是因为你是个纸片人,白字黑字,前程姻缘被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纸片人。
李佑白见周妙的目光倏忽间柔和了,眼尾低低垂着,仿若惋惜,又似怜悯,不过那古怪的神情稍纵即逝,便见她的嘴角微弯,问道:“殿下,此碧清茶好喝么?”
李佑白不答反问道:“你将才在想什么?”
周妙吓了一跳,他实在太过敏锐了,她别过眼,小声答道:“只是斗胆在想,宫里不如将军府里痛快。”
李佑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昨夜所见,徐榕再是照拂她,亦只在典茶司中,出了典茶司的大门,依旧力有不逮。
他是不是错了?兴许不该把周妙送进宫来?
可倘若不送进宫来,说不定今日的周妙便已经在去池州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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