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
儿子活不了啦!
偌大一栋得胜楼啊,让人说拆就拆了啊!”
高尚披头散,涕泪齐流的冲进太尉府内院,连靴子都跑丢了一只,不管不顾的就往地上一坐,蹬蹭着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丫鬟急忙上前,却被他撒泼的推开。
高俅正在书房中起草奏折,听得院中喧哗,似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哭闹,急忙放下手中毛笔,推门而出,便看到高尚满地胡乱打滚,周围的丫鬟手忙脚乱,东西厢房中的两个小妾也被惊了出来,站在旁边舞着团扇绢帕嘴里小宝宝小乖乖的哄着。
“够了!
都多大的人了!
成何体统!”
高俅一声低喝:“这前后左右住的都是达官显要,让别人听去了明日又要使我在朝堂上被人讥笑么!”
“爹啊,你要为你的亲亲儿子做主啊!”
高尚看到自己老爹,跪行着过去一把抱住高俅的大腿,抽噎的说道:“得,得胜楼没了啊!
我的银子啊,我的心血啊!”
“没了就没了,你一个衙内天天与那些贱商打交道,一个酒楼而已,没了也是好事!”
高俅依旧冷着脸说道,但是看着高尚把眼泪鼻涕把自己最喜欢的居服抹的一塌糊涂,眼中却全是溺爱。
高俅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噔的一下跳了起来,用长袖撸干净了鼻涕,委屈的说道:“爹爹!
孩儿知道自己没有读书做官的脑子,也没有带兵打仗的本领,但是孩儿对爹爹的孝心苍天可证!
大娘走的早,孩儿没能力让她老人家享福,可是现在孩儿大了,有本事挣银子了,就想着能让您和二娘小娘住的好点,吃的好点,穿的好点。
那得胜楼是孩儿的第一桩买卖,每一砖每一瓦,都是孩儿看着那些工匠一点一点建起来的。
得胜楼在孩儿心中,就如同孩儿在爹爹心里一样,都是亲生的啊!
呜呜呜,现在却成了残砖烂瓦,孩儿心里好痛啊!”
说着说着,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高俅疼爱儿子,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嘴里连连叹气。
高尚的二娘和小娘是高俅起身迹之后,因为大房突染绝症才纳的,虽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是各自家境也俱都不俗,这近二十年来,也将高家里里外外操持的像模像样。
见此情景,两人对视一眼后,小娘刘燕双对着丫鬟们吩咐道:“行了,都别在这里杵着了!
赶紧烧水去!
一会伺候少爷沐浴更衣!”
说完就拉着高尚向内院主屋走去,一边拿着帕子给高尚擦拭眼泪,一边故意大声说道:“小娘给你做主了,这件事情要是老爷不给你个说法,明日里我就拉着你二娘,跪在皇城大门口告御状!”
高俅一听正要急眼,却被二娘梁若霞拉到内院池塘旁的小亭中坐下,这边已经有耳慧目明的丫鬟奉上茶具热水和几色干果。
待到下人们退下,梁若霞这才一边给高俅点茶,一边柔声说道:“老爷如今已经身居朝堂高位多年,但为何一直隐忍自己,对那些同僚个个都要唯唯诺诺,便是争执都极少见?”
“唉!
!
!”
高俅一声长叹:“身居高位,也就是如履薄冰而已!”
他接过梁若霞递过的茶汤,浅浅的啜了口,苦涩而带着回甘的茶香,让他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
“莫看为夫身居太尉高位,可那文武百官中,有哪个是良善之辈?”
“为夫当年得先帝恩宠,完全不是因为为夫有甚么凡脱俗的才华,只是先帝觉得跟为夫相处时,少有的能有片刻安宁轻松罢,先帝从未表露出来过,但是为夫能感觉到,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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