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见他竟要爬到草亭上,跌脚道“你上去仔细踩塌了亭子,不过一个空架子,梁柱又小,哪经得住你。
不如你下来,我上去找找。”
一句话惊得沈拓差点摔下来,转脸斥道“这般危险,你上来作甚老实留在地上。”
何栖见他生气,也知自己出言轻率,笑道“我不过说笑,谁愿上去,藏着好些虫子蛛网呢。”
沈拓一想何栖竟敢爬上来摘葫芦只觉心惊肉跳,知她胆大,吩咐阿娣道“阿娣着你家娘子,不让她造次。”
阿娣点头,也道“这般高,好生危险,娘子实不好上去。
老家有人修梁,摔下来,瘫了半边呢。”
何栖笑“连耳报神都安排下了,我便这般不可信。”
捡了竹棍给他,“再翻翻,找不着随手摘一个青嫩的来。”
沈拓接过竹棍,撩开层层绿叶,倒真找着一个葫芦来,生得好胖大,拿竹棍翻了翻,谁知底下烂了一大半。
道“也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烂了肚。”
何栖道“费了半日的功夫,寻了个烂的来。”
又瓜垂累累,笑,“刚结时嫌它长得不快,现下又嫌它生得太快,家中人少,哪里吃得这些葫芦。
改日摘了,各家送各户送了去。”
沈拓边应边摘下嫩瓜,撤了竹梯。
何栖接过,问道“大郎与左右邻舍都不往来”
沈拓答道“先时家中只有我与小郎,我原本在街角厮混名声不佳,又有我阿娘的事。
他们两家养着小郎君小娘子,生怕被带累,因此不愿与我们往来。”
何栖听了便知一二,与他并肩走在一块,道“前几日家来借燃火绳驱蚊,阿娣开门不识她,不让她进门,她嚷道是邻舍,又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合该常来常往。”
沈拓倒不在意是否近邻,笑道“阿圆只自己心意,愿意便说几句,不愿意便不理她。”
何栖偷偷拉他手,见左右无人,掂脚让他弯腰,在他耳边道“先前低我家夫君,现在上门,谁个理她。”
沈拓的一颗心,就如火中的栗子,热腾腾得要从壳中炸开来,心花由里开出,一朵一朵,连绵成海。
将她的手牢牢攥紧,忽道“阿圆,下辈子我们先做邻居,早先相识。”
何栖“噗嗤”
一声笑出来,道“说得什么傻话”
沈拓一本正经道“听话本说,好些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我凭白亏了十几年。”
何栖直笑,拿着扇子道“大郎不知,两小无猜昏后反成了怨偶,一个成了糟糠妻,一个成了负心汉,一个守了空闺,一个养了美妾。”
沈拓认真道“凭他们不好,我们定是好的。”
何栖只是笑,应道“我们便这般与众不同”
阿娣越发懂事,见自家郎主与娘子亲密坐在廊下说话,掩嘴偷笑,自个抱了葫芦去厨下准备饭食。
何栖半倚在沈拓说话,檐下燕子垒着新窝,飞进来出,忙碌穿梭,忽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小燕”
沈拓道“小燕烦得很,日日叫个不停,只知张着大嘴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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