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的理智渐渐聚拢,冻得快要碎裂的意识,在对方的鼓励下一点点拼凑起来。
时明煦嚅动唇角,干涩地出声:“我”
“我是,时岑。”
冻结的历程有所减缓。
时明煦仰头,望进纯白空间内漫天飞舞的雪粒——那应当也是巨型白色生物眼睛的一部分。
雪凝聚至一处,那只深灰色竖瞳就重新聚起,它依旧冷淡,像蟒打量自己的猎物,视线倾泻到时明煦身上。
祂没有着急开口。
“小时,不要移开视线。”
时岑说,“祂无法感知到我的存在,如果祂询问你,你只需要跟着我的话回答。”
于是时明煦维持着仰面,他在血液逐渐正常的流淌中,与那只深灰色瞳孔相互对视。
“你说,沃瓦道斯选择了你。”
时岑的心声贴在他耳边,像淙淙流淌的溪,“因而,祂无权再伤害你,亦或抹除你的存在。”
时明煦照做。
很快,古老的声音回应了他:“人类,你的意识与身体并不相同,要我如何相信?”
“但我的dna结构始终如一。”
时明煦顺着时岑的指导,回答道,“您完全有能力确认这一点。”
深灰色居瞳陷入沉默,良久,祂才初步下达结论。
“你的意识出现分裂。”
“是的。”
时明煦答话,“我的意识与身体并不统一,这正是我的残缺所在。”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身侧的侍者:“如同短寿之于他,意识割裂就是我最大的痛苦。”
“这是沃瓦道斯选择你的理由?”
灰白色瞳孔促狭地眯紧一点,白色空间中的温度终于开始缓慢回升,“祂给予了你什么?”
“时空。”
时明煦的目光渐渐安定,望进那只深灰色竖瞳时,得以看见直立的自己。
他的声音,同时岑温煦的引导交融在一处:“沃瓦道斯引导我重新认知时空——但历程才开启不久,就被某人冒昧打断。”
他说着,指向跪地匍匐的侍者。
后者瞬间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先狠狠剜了一眼时明煦,继而又看向巨瞳,眼中满是愤怒与惊惶。
“我没有!”
侍者颤声道,“我已经同您签订契约!
就将永远遵循您的教诲,我”
“你行事冲动。”
苍老的声音山岳一般压倒下来,带着怒气,“你怀揣私欲——私欲是人类的卑劣,你应获惩戒。”
就在话语落下的同时,侍者干枯的金迅生长,原本未能盖住后颈的长度迅淹没掉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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