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在他面前突生恼怒,继而牵动他心中绞痛的那天,却既非节气更非他的生辰日。
从这个执拗淳朴的苗人少女来到汴京,冥冥中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嵇成忧生平头一回为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生出动摇之心,然而又很快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从他出生便是罪过,一切早已不可挽回。
只希望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少女有朝一日能如她自己所愿,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
“孙医令也是给姑娘请的。”
面对她茫然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
眠风走前羡慕的望了阿蒲蒻一眼。
他从未见二公子对谁这么有耐心过。
若是换成他和漱石中任何一人,即便是嫌弃他们蠢笨的眼风,公子都不会施舍一个。
…
阿蒲蒻直到见到柳老和孙医令才明白嵇成忧的用心。
族中老巫还未来得及传授给她的那些生僻文字被柳老指点出来,再被孙医令从行医用药的角度加以诠释,两位老者俨然如做学问一般,一人译经一人释经,深奥的药理才真正从文字中现出端倪。
然而仍然有一部分是柳老和孙医令甚至嵇成忧也不得而知的。
她这时才恍然察觉,她在他面前夸了多大的海口。
等她成为巫女?等她成为巫女的那一天,他坟头的草只怕已经长得三尺高了。
她暗自叹气,越勤勉惜时如金。
接连数日下来,她不止成了馀时苑茶坊的常客,更是在两位老者的谆谆教诲下记了厚厚的一摞书稿。
茶室中,清茗茶香四溢,香案灰烟袅袅,琴音婉转悠扬。
嵇成忧远远的坐于茶室的一隅,不疾不徐拨动丝弦抚琴,眉目低垂神情淡然,倜傥高洁宛如山中隐士。
自从被罢黜后他就除去了一身锦衣华服,即便此时只着了一袭浆洗得白的旧袍衫,依然和往常一样整洁雅致,风姿出众。
琴声掩映下,两位老大人就一个难处争论不休,阿蒲蒻猫着腰挪到嵇成忧身边,把书托到他胸前,唤了一声“二公子”
。
抚琴的手缓缓按弦,琴音在空中划过一道悠长的余韵逐渐停下来。
他侧目望她。
她讨巧的朝他笑。
眼底有淡淡乌青。
虽说不曾劳碌奔波,但日日早出晚归,听客院的仆从说她每晚回去后还温书到很晚才安歇,几日下来小姑娘的下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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