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通又说了一句。
接下来便一直干笑,没再多言。
这般老狐狸,自然懂得隔墙有耳的道理。
实在忍不住说了两嘴,就没透露更多的信息。
但这对于郑修而言,也足够多了。
如此看来郑修猜测不错,皇帝老儿可能真不行了。
魏老儿自平定北蛮之乱后,外忧解除,他如今最忌讳的便是内部结党营私。
若不是魏老儿突然不行,某位皇子也不会如此大胆,敢深夜召见六部要臣,这显然是逾越之举。
史文通只说“殿下”
,不分一二三,到底是哪位皇子呢?
再说史文通。
即便在马车厢中,他也不敢多嘴,隔墙有耳的道理谁能不知?
只是史文通这几日,好事逢仨,喜事连连。
其一,家中几日前新纳的小妾,正值破瓜年华,长得如花似玉,肤白貌美,就是身子瘦了些。
若不是因官务缠身、身体不适、力不从心,史文通怎会留到现在?今夜吉日良辰,正是摘瓜之时。
这是一喜。
其二,今日史文通虽在狱营遭了郑修羞辱,但与殿下许下的承诺相比,那又算什么事?这是二喜。
至于其三,则因近日史文通寻了名医,要了偏方,名医叮嘱需三碗水煎成一碗,必定能让他雄风再起。
而史文通恐怕太稀薄了,便将那偏方用十碗水的药量煎成一碗,这岂不是事半功倍?三喜啊三喜。
想到明年今日他便可老来得子,且当一切尘埃落定,昔日让他唯唯诺诺的大人他日都能重拳出击,那畅快之意一重接一重,令史文通在下车前,终是忍不住仰头大笑,唱出喜曲儿:
“喜洋洋兮喜洋洋!
喜洋洋兮——”
仰头大笑。
仰头。
头。
。
四目相投。
史大人的喜曲儿戛然而止。
厢内陡然死寂。
史文通仰头一看,一张惨白的俊脸,凭空镶嵌在厢顶,朦胧阴森。
最怕空气突然地安静。
郑修立即翻起白眼,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阴恻恻哭诉,打破尴尬:“史……大……人呐……我……死……得……好……惨……啊……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你莫、莫要过来啊啊啊啊——”
老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打破了皇城街道的寂静。
可谓四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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