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推开他,毓坤扶着雕栏,深深喘着气。
冰冷的夜风一吹,他身上的气息淡了些,她方觉好些了。
缓过神,毓坤正见蓝轩蹙眉望着她,她站直身子,抖了抖下摆,将方才的失态圆了,方冷淡道“不劳你。”
蓝轩松开她,毓坤也觉察到自己过激了些,要说起来,今日还要谢他。
若不是他,她实是想不出,还有谁能传信给冯贞。
然而她隐晦道了谢,蓝轩却嗤了声,径直走上月台,倒显得是她自作多情了。
玉熙宫中,昏黄的宫灯点了两盏,薛明月缓缓走入翡翠屏,但见明黄的御榻之上,皇帝正沉沉望着她。
他病得太久了,面色晦暗,原本英俊的面颊凹陷下去,眼下一片青色,嘴唇也干得厉害,然而敞开着的单衣下的胸膛还是那样宽阔,依旧可以让她倾心地倚靠。
拉着她的手,引她走向自己,皇帝将她揽在怀中坐着。
静默了片刻,薛明月方听皇帝道“月儿啊”
她淡淡嗯了声,皇帝微笑道“这样抱着,朕就觉得你倒还像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听了这话,她忽然也有些想笑,然刚抿了抿唇,却听皇帝道“只是朕已经老了。”
她的手指下意识攥住了他的单衣,心中忽然难过起来。
这么想着,她越发不愿他误会她了。
停顿了会,她很郑重地开口道“我没有做那样的事。”
皇帝握着她的手道“朕知道。”
“朕一直都知道。”
“朕只是想,皇后究竟要做什么。”
听了他这话,她心中忽然生出些薄薄的欢喜,却又听皇帝叹道“然经了这事,朕却忧心,若有一日不在了,便没人能护着你。”
薛明月仓皇道“不,不会的。”
然而她说的究竟是不会不在了,还是别的什么,皇帝不知道。
他深深望着她,努力分辨着她话中含义,薛明月回握他的手道“皇上会好起来的。”
皇帝笑了笑道“朕的身子,难道自己还不清楚,恐怕这次当真是药石罔顾,无力回天了”
说着话时,他语气很是淡然,仿佛已堪破生死。
薛明月说不出话来。
皇帝郑重地望着她,那瞬间薛明月觉得,他竟是要交代遗言了。
他淡淡道“朕想答应与瓦剌的婚事。”
薛明月一口气滞在胸中,沉着声道“为什么”
皇帝道“如此可保大明与瓦剌十年无战事,这是她身为皇女的责任。”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薛明月嘴唇发着抖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何忍心”
听了这话,皇帝神情很是复杂望着她,许久后方道“有时候朕觉得,大概因为朕太你了,以至于酿成许多大错。”
薛明月并不明白他话中意思,皇帝却像终于做了决定般,淡淡道“朕意已决,你也早些为婉姐儿准备罢”
薛明月眼眶发红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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