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张玄素说了要厘清赋税,才会被早早送去洛阳,才有了现在的事。
若是这样,陈泰思量着皇兄为了这些事准备几年了,准备了多少人手。
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像是提前布局筹谋的,而且一定是从两年前,皇兄被封为陕东道总管开始准备的。
为其筹谋了数年,直到现在才动手。
难道皇兄主持朝中钱粮调度时,看到赋税征收困难就会袖手旁观吗。
皇兄身为储君,他的心思到底深到了何种地步?
陈承乾道:“青雀,孤与你讲个故事吧,这是当初在史书上看到的。”
“皇兄请讲。”
“晋时,有个王侯问,该如何治理国家,有人回答王侯要收取赋税,只要给黔首足够活命的粮食与来年耕种的种子就可以了,余下的都可以收缴。”
陈泰问道:“那位王侯善终了吗?”
“死得很惨。”
陈承乾笑道:“史书很好,孤能够在史书上学到很多本领,因此公卿觉得自己是人,他们才会觉得兼并土地后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而他们不会将黔首当作人,多么残酷的故事。”
“一种残酷的苛税可以用在黔首上,也可以用在世家公卿身上,他们痛了,害怕了。”
陈泰低声道:“青雀担心会有人造反。”
陈承乾高兴一笑,道:“哈哈,那就太好了,孤等着造反的那一天。”
回到东宫,注意到宁儿与苏婉担忧的目光,陈承乾道:“无妨,孤没事的。”
让人将一堆劝谏的奏章放在东宫门前,陈承乾坐下来一份份翻看着。
苏婉拿过一份看了眼,便蹙眉,拿着奏章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与颤抖,她咬牙道:“废太子?他们岂敢!”
可能是两晋或前隋朝与历代种种,他们觉得换太子是很平常的事。
上一个,距今才过几年?
呵呵……
陈承乾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安抚道:“别动气,这批评父皇不看,孤还是挺爱看的。”
陈丽质快步而来,“皇兄,应公求见。”
陈承乾放下了奏章,揣着手道:“让应公进来吧。”
“喏。”
应公武士彟是带着女儿小武一起来的,他走到近前道:“臣武士彟,拜见太子殿下。”
陈承乾上前扶住他,道:“应公不用多礼。”
“臣有罪。”
武士彟还做着作揖的姿态。
陈渊也快步走来,先拉着武士彟,让他坐下,道:“你是朕当年从晋阳起兵便跟随的元谋功臣,你何罪之有。”
武士彟道:“臣的儿子在洛阳主持家业,却也避缴赋税,臣早就知道这两个逆子会将家业败尽,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不缴赋税,臣教子无方……”
陈渊叹道:“伱的儿子有罪与你何干。”
言罢,武士彟拿出几份卷宗与契约,道:“这是臣的家业,这是臣的田契,不知能否抵上那两个小子的赋税。”
说着话,武士彟又激烈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他平顺了呼吸,道:“还请殿下不要饶过这两个小子,将他们依律处置。”
十四岁的小武站在父亲的身后,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太子,目光中带着好奇,也有崇拜之意。
这就是现在传闻中让公卿世家害怕的东宫太子。
手握权柄,建设国家的人原来是这般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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