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出来手里还沾着泡沫,他在里头把几件单衣给洗了。
姜青禾甩了甩花袄,没好气地开口,“你闺女非得大热天穿袄子。”
“你管管她。”
蔓蔓就扒着花袄不放手,她想穿的美美的。
徐祯洗了手出来处理这摊烂官司,“穿了太热会晕的,过几天大市的时候,爹娘带你去挑好不好?”
跟她说通了,小娃还是很讲理的,她要求,“得我挑,要红红的。”
“到时候挑个大花布,给你盖头上,”
姜青禾话是这么说的,却已经盘算起大市要带什么东西去换。
至少给娃换块花布,做身对襟袄子。
小市逢三六九,大市是每月十五,摊位在贺旗镇的城门口,从门口一路摆到乌水河口的旱码头。
她趁蔓蔓没反应过来,立马拿剪子挑开花袄,把里头羊毛全取出来。
不过蔓蔓也没注意再看了,而是下了凳子一蹦一跳往门前跑,姜青禾抬头一瞧,四婆来了。
四婆今日换了块绣着红花的头巾,手里牵着个细瘦的小丫头,四婆嗓子有点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
见到蔓蔓又笑起来,另一只手牵过蔓蔓说:“这是婆婆的外孙女,你叫她小草姐。”
“小草姐姐,”
蔓蔓叫着,凑进去看小草身上别着的红绒花,她惊奇,“不是真的。”
小草比蔓蔓大两岁,却生怯得很,连蔓蔓叫她也只是出一声嗯。
蔓蔓很少跟湾里其他娃一道玩,见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姐姐,登时就喜欢上了,要牵着小草去看她的花袄。
小草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四婆,四婆摸摸她的头,“乖娃,你跟阿妹好好玩,奶跟婶说会儿话。”
六月六,除了晒衣物外,也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时候。
梳油头,戴翠花,红绸袄子绿背褡,带着娃子回娘家。
只是姜青禾看四婆犹有泪渍的脸,就心下叹气,她牵着四婆想到屋里说,四婆没去,两人就站在旱柳树下。
“小草娘跟她爹过不下了,”
四婆在这上头没多说,她拉着姜青禾的手说:“俺想带着她娘进山去找俺老头,闺女出了事,总得叫当爹的晓得。”
今年放羊的大队已经从平西草原春牧场,转到了春山里头的夏营场,去山里头今天指定是回不来了。
“俺就想托你,照看小草一两天,粮俺婆子都给她备好了。”
姜青禾转过头,看着和蔓蔓蹲在一起看鸭子的小丫头,一口应下,“婆你说啥呢,还粮嘞,只管去,小草我给你照看着。”
“就你们两去吗,要不我叫徐祯跟着一道进山,”
姜青禾不放心。
“山里俺走过多少趟了,还有俺闺女嘞,不妨事,俺叫她娘把木板床搬过来,让小草在你家凑活睡一晚。”
“好,”
姜青禾叫徐祯看牢两个小的,自己跟着去了四婆家,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有力的劈柴声。
“你咋还在干哩,俺跟你说,等见了你爹非得叫他捶你,你个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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