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心里的墙已然倒塌,呼呼的,倒灌进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风。
她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挣扎多年,苟延残喘的日子从刚才开始便已失去了意义。
“你猜那位犯事的官员,他家如有人还在世,会不会想办法替他翻案平反?”
穆景煜轻轻拨弄着身上悬挂的玉佩,语气中透着一股随意的散漫。
“抄家灭族,翻案谈何容易。”
祈棠嗓音沙哑,低垂着脑袋。
穆景煜抬头,放下手中的玉佩,一把将祈棠拉起:“所以我说我可以帮你。”
突然被拉起,祈棠一个没站稳,身体踉跄了两下,待稳住脚步,只用劲收回自己被拽住的胳膊。
穆景煜的手留在半空,尴尬的自嘲一笑,接着道:“中秋在即,各地送来的美人都已入京,八位入宫伴驾的贵人已确定人选,入宫你就不要想了。”
他轻神色轻佻,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祈棠不再说话,杵在原地,清冷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又听穆景煜接着道:“本公子前几日收到消息,庆州那几个孤女日子并不好过。”
当年被配到庆州的一共有八九个女娘,从小娇养的女娘们怎能忍受那苦寒的边塞之地,外祖父与舅父也曾多方打探,却连零星半点的消息都收不到,多年过去,她早已不再抱有希望,祈棠抬起双眼,眸色中的冷意层层堆积,好似要即将爆的冬日寒流。
“庆州那边我会安排人尽量照顾着,时机成熟,找个机会见面也不是没可能。”
穆景煜嘴角勾着凉薄的微笑,清朗的散漫声线,用他那富贵风流公子哥的浪荡劲说着这件在他眼里好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我答应你。”
没等穆景煜说完,祈棠抬起双眸,唇边勾起冷笑,嗓音如雪山上积攒的寒冰,毫无温度:“我要知道庆州那边现在的情况。”
当白日的热气散尽,夜晚的凉气随着月光不断的钻进屋内,祈棠明显的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冰凉,她在生死之际被救出,那时祈家已败落,除了保住性命,再无任何调养,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总是生病,她虽不在意,可持续的病痛到底是折腾着她面色苍白,单薄纤细。
连着几日,祈棠都烧的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她梦到御林军冲入府里,宣旨的太监颐指气使,趾高气扬,梦到家人被抓,连三岁的堂弟都没放过,梦到自己在外祖父家无忧无虑的日子,梦到娘亲抚着七个月的肚子说是个弟弟,她不想醒,就这样吧,只要梦里能见到爹爹和娘亲,爹爹,一身正气,正直无私,被誉为“宰相之才”
的爹爹,蒙冤下狱,生前死后都要背负骂名的爹爹。
祈棠一下子惊坐起来,一满头大汗,惊醒了旁边看护的白芷,白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点热,端起桌上的药汁,慢慢的喂给她喝。
白芷絮叨的说着这几日生的事情,祈棠想起,那日与穆景煜达成共识,睡下后半夜开始热,她喝了药继续躺下,石燕让她安心养病,她没再推辞,偌大的侯府也不缺她一个病中的丫环干活。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恍惚察觉到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冷风随之而入。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然靠近,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她试图集中精神,看清来者何人,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使不上。
只能模糊地感到,那人细心地拿走了她额头上的湿帕子,换上了一块新的。
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深邃而沉静,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她想要开口询问,喉咙里却只能出微弱的呓语。
终于,那人起身离去,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屋内的光线也渐渐暗淡下来,她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祈棠这一病前后数十日,除了前几日断断续续的热外,后面几日逐渐好了起来,既然病好了,作为奴婢,自然要干活,书房大门敞开,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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