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样生得温柔,也好说话,极容易令人觉着是个好糊弄的。
冯掌柜因这番话多了她一眼,改口道“这是自然。”
谈及工钱时,容锦并没狮子大开口,按着陵川这边的价钱要得合情合理。
这回冯掌柜脸上的笑真切许多,当即着人写了契约,各自按了手印。
诸事商定后,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容锦同绣坊这边讲定了明日一早过来,褚岳在前堂等候已久,见着她后,将手中捧着的油纸包递去。
“这是”
容锦颇为意外,等清其中的糕点后,不由得一愣。
她有些许印象,这其中的糕点正是来时路上途经的那点心铺子家的。
“你应当饿了吧”
褚岳欲盖弥彰地咳了声,声音越说越低,“我不知你喜欢什么,就每样都买了点。”
褚岳先前问时,容锦并没要。
他只当容锦是因身上没有银钱,囊中羞涩,便趁着她谈生意时折返回去买了。
容锦捧着沉甸甸的油纸包,垂了眼,低低地道了声谢。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
会到点心铺子去,也不是饿了、馋了,而是远远地见着眼熟的人,猜到令行人纷纷避让的车马怕是沈裕相关,情急之下这才到一旁躲避。
在见商陆时,她是高兴的,心中隐隐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得以消失,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那马车中的人,容锦只觉着头疼。
哪怕没亲眼见着,但能劳动商陆驾车的人,除了沈裕再无其他。
先前沈裕坐镇湖州,将江南诸事调度得井井有条,兴许是为了近来清缴奉天教一事,竟亲自来了陵川。
容锦不知他会在此留多久,只能祈祷此间事情早些结束,送走这尊大佛。
又或是半月后,她完成同绣坊的交易,将欠褚家的还清了,自己离开陵川也未尝不可。
第二日,容锦早早地起床梳洗,用了早饭后往绣坊。
她昨日好好记下了往绣坊去的路,这一回,便没再劳动褚岳陪着过去。
桃娘来得略晚些,起来没什么精神,眼下那抹青痕足见近几日的劳累。
她捧着盏浓茶,漫不经心地提点要记下的事情。
容锦将手泡在掺了花瓣精油的水中,认认真真地听了,一一记下。
桃娘并非口若悬河的人,容锦也差不多,尤其是正经拿起针线的时候,屋中静得只有角落处炭火的些微声响。
除却针线上必要的交流,两人半晌都说不上几句话。
容锦许久未曾做过这样大的绣品,不敢掉以轻心,全神贯注地忙着。
等到桃娘放下绣花针,淡淡地说了句“收工”
时,容锦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早些做完,早些省心,免得再
出什么岔子。”
桃娘打量着她今日的成果,眉头微皱,“你绣得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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