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重玉诧异惊叹,她从来只在话本上看过这类引鸟唤兽的逸闻,没想到现实中真有人能做到。
许韧微微一笑,“就如蜜糖能引来虫蚁,引雀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与话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她肩上的一只黑羽鸟儿的啼鸣。
也是此时,贺重玉才注意到,凝辉宫窗檐下居然挂着一串崎岖的枯枝,枝上栖着三三两两、羽毛各异的鸟雀。
她好奇地想,姐姐从前有这么喜爱雀鸟么?
许韧抚摸鸟儿的尾羽,“二娘子想必有诸多不解,我这就一一向你说来……”
贺重玉嗖地跳了起来:“这里头怎么还有薛灵竹的事!”
当时薛灵竹夜中拜访贺重华,离去之后又转身折返。
他急促吐息几瞬,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若不想进宫,我可以替你筹谋。”
贺重华讶异地看着他,她好奇是什么让薛灵竹前后的态度截然不同。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承认从不违逆上意,陛下想要的我必千方百计帮他谋划,即使陛下不那么想要的,我也会想方设法为他献上……”
薛灵竹想起那张其貌不扬的脸,没好气地一甩袖子,继续道,“有个多年都杳无音信的人特地求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一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薛灵竹开弓不挽回头箭,不过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他想,陛下确实太老了,贺家大娘子此时入宫,不管是有心还是被逼无奈,名声都不会好听,现在他说能帮她,贺重华大概也会欣然接受罢。
但出乎薛灵竹意料的是,贺重华莞尔一笑,却摇了摇头,“多谢薛相,不过我意已决,我要入宫。”
薛灵竹溢出一声轻笑,“贺娘子心志多坚……其实这样最好,”
他挑眉玩味地开口道,“名声嘛,有什么要紧,握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陛下嘛,已然这把年纪了,说不准不必贺娘子隐忍几年,自有你的光明之日……”
薛灵竹一点都没在乎究竟说出了怎样悖逆不敬的话,与他此前为了皇帝的一派“忠肝义胆”
的模样大相径庭。
而等薛灵竹终于离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敲响了贺重华的门。
“真人?”
贺重华惊讶地看着来人。
赵从嘉微微颔,移身一步,露出身后的阿忍。
“贺娘子,我此番前来,不是以净玄真人的名义,而是以仙真公主的名义和你商榷一事——”
她微微顿了顿,“或许也不能称作商议,而是请求……”
仙真公主请贺重华把阿忍带去洛京,阿忍终于恢复了她原本的姓氏,赵从嘉为她重新择了“韧”
字为名。
“贺娘子只把她当做贴身婢女就是了,她会很有用的。”
赵从嘉握住贺重华的手。
许韧的用处还没等到洛京就已经显露了——她以翠屏山上最常见不过的羽燕为重华报信,因而有了重华与皇帝荡月谷中的“再次相逢”
。
那日凤凰抬头送至,许韧坐在山顶一块凸起的巨石上,温柔一笑,“若无百鸟相和音,怎见凤凰抬头惊?”
百鸟毕至,成全了皇帝梦中的惊鸿一面,或喜或疚,百感交陈,也是为了感动美人柔心,他当即下旨,明诏天下,封重华为一品贵妃,其父母皆有恩赐。
贺重玉还没从这番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直以为是老皇帝色心大抢了姐姐入宫,没想到姐姐在此事中也有几多筹谋。
贺重玉心中有些别扭,就好像得知一块原本洁白无瑕的玉璧,居然是自己跳进了墨汁里,可她随后又想,玉璧自己能决定什么呢,她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她,权看握住她的那只手……自己以身入局,反而还能占得些许先机呢,贺重玉苦中作乐地想。
“又皱眉了,别苦着脸,笑一笑——”
贺重华像揪一团揉好的白面似的,捏住了贺重玉的脸颊。
“现在的日子不快活么,有乐当享才是正理,你才几岁,总是思虑这么深,像个小老头儿,白瞎这张俏脸了。”
贺重华悠悠叹气,“姐姐也是好些年没见你了,真是笨丫头,光知道画园子,怎么不给姐姐画些你的像呢,让姐姐好好看看你长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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