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银老人嗤道:“扬州有什么好?你非去的话,我陪你。”
张道人挑拣饱满玉润的菌子,尖声笑道:“你去!
我等着看场好戏,看看许寄北见着你什么反应。”
许慕臻的筷子磕到桌面上,但三老乐此不疲地谈论旧事,充耳不闻。
银老人念起江湖闻风丧胆的大名,一向顽劣的态度换而为感慨,似怀念一位阔别经年的友人,苍老面容的每一道褶痕都隐藏不同的心绪。
红老人拆台子,“人家未必想你。”
银老人扁扁嘴:“我不信!”
张道人慢悠悠地吃完一整碟菌子,“我没告诉你俩,他是饮牛津弟子吗?胖馒头的同窗,叫许慕臻。”
银老人一听,立即邀宠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许寄北跟你们提我了吗?我就是威风八面海内名扬普天之大舍我其谁的——明石散人!”
许慕臻没有反应,不信而已。
明石散人撩开宽大的衣袖,搔弄姿地捋了捋白练长髯,隔空比划几下拳脚,“必须让你见识见识老江湖的风采。
走,过两招!”
小容端着碗细嚼慢咽,此时说:“刚用完饭,不利消化。”
明石散人双手叉腰,吹胡子道:“习武之人吃石头都消化,没那么娇气,出来!”
许慕臻见他如此较真,打算对付几招。
白老人身形枯瘦,伛偻曲背,硬是靠拐杖扭出不和谐的步伐,可当老人催动真元,连番打来,灼烈真气如腾空火龙威势不断,许慕臻才知他话里也有七分真实。
强攻如果急促刚猛,往往后劲疲弊,难以久长,许慕臻只道熬过他一轮急攻便可转危为安,谁知白老人居然连续攻出五套拳法,在看清他的弱点后拳头如致密的雨点叫他无可遁形。
可以见得,无论功力、招数,这具老迈而畸形的躯体都远在他之上。
许慕臻改变战术,故意露出空门,老人无视陷阱,又嚣张欺上。
许慕臻被压制到八十式才摸索出一点门路回击。
二人在院内空地叱咤呼喝,无不斋人和畜十几双眼睛静悄悄地看。
过手一百招,看客懈了,倚门而坐的小容捻着药草书页,偶尔瞥一眼。
明石散人也觉得到了收手时候,放出悦离神功第三式,功力才六成,唬一唬年轻人便罢。
许慕臻全力张开的真气屏障被一焚即逝,烈火被他收掣的气息卷挟,灌入他体内。
终日畏寒的躯体注入温热气流,令他百穴舒畅。
那股真气没有摧伤他,反而与他体内真元同化。
明石散人望着毫无损的少年,惊疑得瞪大了眼,又好奇又忌惮地挨近他,“你何许人?练的什么功夫?”
屋内二者久等不到许慕臻被震翻坠地的声音,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