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缺的独独只有那个人的悲悯和怜惜。
吱呀,厚重的门又被合上了。
我努力直起身,试图从残留的空气中找出属于我母亲的气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渐红的朝阳挣扎着挂在了宫墙上头。
金灿灿的阳光斜照着门匾,似乎照出几分人情味儿来。
“赵姑娘,皇上宣。”
荀公公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他双手拢进袖里,帽子两边垂下的朱红穗子在我眼前晃荡来晃荡去。
我没有用太大力气就站起身来,双腿没有知觉,唯有在迈进殿内的那一瞬间,有无法避免的瘫软。
暖炉生烟,满殿寂寥,虽是白昼,殿内仍是灯火通明。
谢昭脊背挺直,面色铁青垂手站在左侧。
皇上负手,也只留给我一个不辨喜怒的背影。
不受控制的腿生硬一弯,便跪在地上,手里的尚方宝剑被我死死握住,没让它也落在地上。
我喉咙干涩,强撑着痛意开口道:“民女赵谖拜见皇上,祝皇上万福金安。”
“万福金安?”
他的衣摆随着嗤笑一声微微摆动,“手握尚方宝剑,夜扣宫门,逼到太和殿前。
赵谖,你真好大的胆子。”
他话说得平静,语气也是平常,甚至没有语调。
我利落地伏地一拜,冰凉的额头抵在带着暖意的波斯纹地毯上,秉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我心下一横:“民女斗胆,求皇上恩赐!”
耳边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缓慢带着沉重,一步一步逼近,最终停在我面前。
靴底带着温热踩在我冰冷的手背上,凝固的血液似乎又消融了几分。
“恩赐?”
他应该觉得我可笑,毫不在意地吐出这两个字,我能感到他的身躯微微晃动,“怎么不敢抬头见朕?”
手背被踩得麻,传到胸腔里就像是针扎一般不能忍受。
我抬起头,入目的是他明黄衣摆上各色丝线绣着的张牙舞爪的龙纹。
“你可知你父亲犯得是什么罪,还敢来求恩赐?”
他后撤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瞳仁漆黑如墨,看不出半点温度,“赵谖,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民女不敢!”
我不敢有半分迟疑,额头再次点地,“不敢用皇恩胁迫,只求皇上感念民女一片赤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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