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头去,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微微俯身作揖:“问二皇子安。”
这间客栈的客房总是有一股霉味儿。
窗户全开,正好能看见街对面倒闭酒楼破败的屋檐。
“赵姑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地方也敢来?”
谢昭敛去眸子里的不善,尽量放缓了语气。
“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同他讲话。
他捏着茶杯在手里晃了晃,忽又抬眼来看我,嘴角勾起的微笑更让人觉得阴冷:“你就不怕死在我手里?”
“我怕。”
我对上他的眼,用懒散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但你敢吗?”
“你既到此处,就得讲规矩。”
他轻昂起头,坐直了身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做的别做。”
“我不该看的一路看过来了,不该听的也都已听过。”
我撑起脑袋,百无聊赖地用手描摹着桌面雕花,“只是不知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我打了个哈欠,微眯起眼睛,
“殿下是觉得势在必得,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我父亲从籍籍无名到如日中天走了将近十年,可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不过才数月光景。”
“日子还长着呢,还会有多少个赵家、李家,就不得而知了。”
谢昭快如闪电地一把摁住我的手,掌心老茧摩擦着我的手背,宋观棋站起身想拉住我,却没有他动作快。
他拽着我的手强势地把我从凳子上拖起来,他似要咬碎牙齿,面目可憎。
我却觉得他可怜。
“赵谖,妄断圣意,是要被杀头的。”
他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
我看得出来,他自己心里比我还要清楚,连太子之位都争得这般痛苦无奈,还真是可怜。
“你嫁给谢晚,赵家我是断然不会留的。”
他凑近我耳边,用几不可闻的鼻音告诉我,“除非你,嫁给我。”
他嗤笑一声,得意张狂地更进一步。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耳骨上,我有些嫌恶地偏了偏头:“二皇子,还请你自重。”
“那赵小姐凭什么和我交易?”
谢昭不怒反笑,实在让人摸不透。
“流言。”
我挣开他的手,后撤了两步,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张纸条。
皱皱巴巴,被我揉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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