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草鱼,两条鲈鱼,甚至她还捞了点小河虾。
肥嘟嘟的鱼儿和小河虾在瓦盆里挤挤挨挨的。
荣昭南冷不丁地开口:“你还有点钓鱼的本事,但你不怕被人发现,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参加学习班反省?”
溪河里的鱼也属于集体财产,偷偷摸摸去弄鱼的村民不是没有,一般村小队对自己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他是下放改造分子,她是他即将领证的“妻子”
。
去溪里弄鱼的事儿,八成会被说成薅集体羊毛,又要受罚被批的。
宁媛眯起大眼,懒散地打个小哈欠:“现在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么?怎么,荣大夫要举报我吗?”
现在都78年深秋了,12月上头就要彻底定下改革开放的国策,现在环境已经宽松了很多。
但,荣昭南还没恢复工作,一直被困在这里,他的担心倒也是对的。
荣昭南看着她,突然淡淡地问:“你既然那么机灵,为什么那时候要帮我担责,你家里不会原谅你的。”
她还拒绝了她大姨诬陷他的要求。
宁媛看着盆里的鱼:“不原谅,就不原谅吧,至于为什么要帮你,因为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要反悔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要跟你领证。”
荣昭南锐利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从你能讹唐知青的钱上看,你也不像道德高尚的人,”
宁媛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也没想过自己这点小手段能瞒过荣昭南这样的人。
她不卑不亢地看向他:“因为有人不觉得为了回城名额和嫉恨,害我一辈子是什么下作的事,我只是回敬她而已。”
1977年恢复了高考,可很多知青家庭成分不好不能参加高考,只能通过招工回城。
更多的是......这时候的高考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个县城有几个人能考上本科就不错了。
大部分知青还是靠着招工名额才能有个工作回城。
唐珍珍就是因此陷害她,她当然要回敬唐珍珍!
宁媛转身向牛棚小屋走去,淡冷地道:“这不过是她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她这几年给唐珍珍“纳贡”
的钱和物远不止五块钱,现在唐珍珍想毁她的时候也没手软!
更别说唐珍珍还想抢她的翡翠辣椒!
荣昭南闻言蹙眉:“精神损失费?精神损失还能收费?”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宁媛看着他的脸上出现困惑的神情,再想起几十年后,他那出现在电视里冷峻威势深重的面孔。
她忽然忍不住弯了唇角,嗯,厉害的大人物也有露出这种傻乎乎困惑的表情的时候啊。
荣昭南看着她原本淡冷的表情变了,冲着他,大大的眼睛黑葡萄一般水灵,眉眼弯弯,像......
戴望舒的那首《雨巷》——她是丁香一样芬芳的姑娘。
他心脏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冷了脸:“你笑什么笑!”
别想对他用美人计,糖衣炮弹。
这种什么‘精神损失’的舶来词,不是一般人会用的。
也许她不是要整他和他家的那波人派来的小特务,而是大海对面潜伏过来的小特务?
荣昭南镜片反射出幽冷的寒光,莫测地盯着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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