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地牢,就见枳棘斜靠着软榻,整个人都窝在厚厚的皮裘之中,面上有种病态的苍白,有个侍女正轻轻为他捶肩。
轩辕晦笑道“先生真是好兴致,如此舒坦,小王都艳羡了。”
“先生近来身子还是不爽利么”
赵诩则关切道。
枳棘无神的双眼似是向他瞥了过来,“多谢王妃关心,废人尚有一口气。”
每次他自称废人,均说明他心情不错,轩辕晦笑笑,“让他出来罢。”
枳棘点头,便有黑衣武士打开一间石室门,从里面踱出一人,只见他龙行虎步、器宇不凡,一便是能成大事之人。
“小的见过王爷,王妃。”
他拱手见礼,不卑不亢。
赵诩蹙眉,“他是”
那人并不妄自做答,而是向轩辕晦与枳棘的方向,见轩辕晦徐徐点头才答道“小人张仁宝,五原人氏,年三十二,现为义军大首领。”
赵诩一愣,不可思议地向轩辕晦“你这法子着实太冒险了些,你怎知他没有父母妻子,至交好友哪怕他们只随意谈天说地,说起只有几人知晓的往事,他要是不知,瞬间不就露馅了”
枳棘不悦道“王妃可是信不过我”
赵诩自知失言,讪讪一笑,又听枳棘道“这张仁宝乃是个孤儿,又未曾娶妻,自灾荒后,从前做小吏时的同僚也尽数离散。
义军起兵时,我便已安插了人手在他左近,对其生活习性乃至义军秘辛均知之甚详。
不瞒王妃,此人之前便在张仁宝身边伺候了一月之久,寻常人要发现差异,何谈容易。”
“倒是我过于谨慎了,”
赵诩想了想,“那真的张仁宝王爷预备如何处理”
轩辕晦蹙眉,“此事我也犹疑不决,若是将他杀了,可到底是个英雄好汉,我有些下不了手,若是留活口,我又担心节外生枝”
“不如将此人留给我处理可好”
赵诩斟酌道,“我总觉得此人留下,怕还有用。”
轩辕晦本就没打定主意,他既如此说了,也懒得再去细思,便直接允了。
二人拜别了枳棘,回到秾李楼,就见赵诙在门口转悠,满面焦急。
“怎么
了毛毛糙糙的。”
赵诩皱眉。
赵诙赶紧上前一步,“十九哥,前些日子沈大人让我彻查账簿,结果却发现几处数目不对。”
“哦”
赵诩侧过头,“是肃州的,还是雅鲁克的,还是京城的”
自从一切步上正轨,赵诩也不像刚来肃州那般钻进钱眼子里,加上后来朝局动荡,更无心思再去亲力亲为,想不到这么一疏忽,竟还是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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