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涯州是不是热瘴为主?”
“没错。”
“柴胡桂枝干姜汤对热瘴不起作用,所以师父明了五瘟丸。”
楚鸾打开药瓶塞子,嗅了嗅,“黄芩、人参、半夏、甘草、桃仁、槟榔……还用了有毒的常山!
常山虽用量不大,但您这个药,孕妇是不能吃的。”
朱浪中目中闪过异样的光彩:“为师这是捡到宝了,徒儿你资质绝佳,是块璞玉。”
“小师妹是璞玉,那师父我是什么?”
挨了师娘一扫帚的板蓝根师兄探过头来。
“你是一块外表光滑平整,看上去还不错的漂亮石头。
和为师一样当个普通郎中行医救人是绰绰有余,想成为传世名医还差点意思。”
“不是,师父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板蓝根师兄委屈不已。
小师妹来第一天,他在师父师娘心中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了。
“自然是夸师兄,师父觉得板……菘蓝师兄能成为和他一样的郎中,传承他老人家的衣钵,这还不是最大的肯定?”
楚鸾初来乍到,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争这个头。
把一个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的师兄放在对立面,眼前什么芝麻都要争一下,就太没意思了。
她来回春堂做徒弟,不是想继承这家药铺,而是希望通过朱郎中获得一个合理的身份,并顺带向这位古代博学的老中医虚心学习。
果不其然,板蓝根师兄听了这话,眼底那一丝刚刚冒头的嫉妒也消失不见了:“嘿嘿,小师妹你渴不渴?我去后院儿给你摘个椰子。”
朱郎中继续给女徒弟上课:“君臣佐使,各司其职,颇为讲究。
就以这五瘟丸为例,黄芩是君药,清解少阳;槟榔是臣药,驱虫消呃;半夏和胃,人参健脾,桃仁活血,都是佐药;甘草是使药,用量极少,可以调和各种药的药性。”
楚鸾问道:“师父您这五瘟丸卖多少钱一枚?”
“十文。”
“这也太便宜了吧,用了人参呢!
怕是要亏本。”
“卖贵了,有几个人吃得起?涯州是瘴区,是大胤最穷的一个州,感染瘴气病的普通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卖几百文一丸,还是会死无数的人。”
朱郎中心里坠着秤砣似的,无奈道,“二十五年前为师就曾向太医院提过,拨一笔款子用于防治瘴气病,可他们根本不听,就连太医院院判都说那不过是群命不值钱的人,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刘皇后和太子妃多研制些让皮肤变好的药露。”
楚鸾接言道:“利之所在,人之所趋。
让皮肤变好的药露,能让后宫爱美的娘娘们心花怒放,得到赏赐;而拨经费帮助瘴区病人,无利可图,做不好还要担责,院判大人自然不愿。”
“更有昔日同僚笑话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呢,各人自扫门前雪,每年实际死多少瘴气病人关你屁事,得了这个病就只能求神拜佛保佑,还真当自己是菩萨了。”
“所以师父离开了繁华的京城,不再做太医。”
“可当我来了瘴区之后才现,作为一个小小的乡村郎中,就算把毕生心血都耗尽、把家财散尽,也无法改变瘴气肆虐的涯州一分一毫!”
朱郎中眼前一片空茫,“五瘟丸,无法根治瘴气病,只是让病人死得慢一点罢了。”
楚鸾握紧了药瓶:“师父不可妄自菲薄,您悬壶济世,不肯蝇营狗苟,太医院没有您的一席之地,但您在民间光热,糖村许多村民都念着您的救命之恩,您早就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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