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墨熄依旧没有回头,语气硬得骇人,一字一字咬碎,“那我就等在外面”
既然他都这么讲了,女官也无法再说什么,顾茫被女官先一步带回了重华王宫内,墨熄也跟了过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宫中忽然放出传信雪鸮,急召诸位重臣前来听议。
这会儿正值深夜,几乎所有要员都是被这一道诏令从被窝里挖出来的。
最倒霉的是承天台的虞长老,这货正在城北一家青楼里风流快活,正到紧要关头,忽然窗子就被一只胖鸟砸出窟窿,胖鸟大嚷道“哇哇哇君上有命君上有命请诸位一品要员速去金銮殿听议顾茫一案”
虞长老立刻就萎了,骂骂咧咧地起身穿衣“他那个案子不早就结了怎么突然又有事”
“哎呦,大人莫要生气。”
春情半露的女人从榻上起来,替他穿戴衣裳,“君上既然急召,那一定有他的缘由呀。”
“有个屁的缘由大晚上的就是不想让人歇息”
女人伸出蔻酥手,点住他的嘴唇,慵倦地笑道“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而已。”
虞长老翻了个白眼,“如今这个君上,他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过去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是年轻气血旺,但也不想想我们这一把老骨头的,经得起这么闹腾”
女人柔声嗔道“大人说的是哪里话。
您在我这里,回回都是如此刚猛,弄得人家好不爽利,嘻嘻,您要是老骨头,那我成了什么呀。”
这话说的假的不能再假,好像刚刚萎掉的不是虞长老似的。
不过虞长老颇为适用,嘿嘿笑着捏了捏她的粉腮,又在她颈上香了一口,然后道“走了走了,小心肝儿,明儿我再来找你。”
女人咯咯娇笑着将他送出门外,自然是做足了不舍的姿态。
可等门一关,她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啐道“老东西,软枪头,长得还像个粪水里泡过的死蛤蟆,要不是你钱多,老娘才懒得伺候你。”
说罢立时去屏风后面把自己洗浴清爽,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坐到梳妆台前重新开始打扮自己。
她在这家青楼里待了很多年了,早已不复青春靓丽,不过她活儿好,又愿意忍耐,多腌臜的客人也极尽努力地服侍,从来不会露给恩客们半点不自在,所以很多上了年纪的老客还是点她的花名。
“那些年轻姑娘心思都太活络了,嘴上不说,眼神里却得出来,还是玉娘你好啊,真心实意的。”
每次听到虞长老之流这样和她说的时候,她都在心中暗笑。
她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在这种地方混了十多年,脸上早已戴着了卸不下来的浓妆,修炼出了十足十的技巧。
一眉一眼,一瞥一笑,哪怕心中厌弃得要死,也绝不会叫人出半点情绪。
不然她拿什么和那些鲜嫩的争锋呢
她对着铜镜,将那张被虞长老亲掉了色泽的嘴唇细细重描,拿一张唇纸,抿上稠艳的红色,坐等今晚第二位客人的推门。
她没有等太久,黄檀雕门吱呀一声开了。
玉娘忙捧上最热络的笑颜,媚笑着抬头迎客“公子,您”
话音在清来者面目时戛然顿止,须臾后,鲜红的嘴唇张开,蓦地发出凄厉惨叫,“呀啊--”
她门前杵着的,竟是一个血淋淋的男人
这男人浑身裹满绷带,双眼爬满血丝,两只手上沾满猩红,其中左手的指甲上还戳着一颗黏糊糊的眼珠。
他了她一眼,沙哑道
“别叫。”
说完,男人慢慢走进来,抬起手,把那颗眼珠塞到自己嘴里,一口吞入,咀嚼了两下就落入腹中。
吃了这眼珠,他仿佛是得了什么仙药似的,脸上露出舒坦极了的神情,舔了舔嘴唇,眼珠缓缓转过来,向面无人色的玉娘,说道。
“来壶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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