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账房想着崔嵬会问西院二奶奶听到这句有何反应,结果没有任何反应,一时无话,接着有些为难地说道:“城东两处庄子近来总是收不上账,小人去看过了,那边的庄头不是府中原来安排的人了,是个叫廖东的男子,说是奉承和长公主之命接管庄子。
小人多问几句他就要动手,他的一众仆役都凶神恶煞,其他庄里原有的仆役都敢怒不敢言……小人无法只得先离开。”
唐芷漩淡淡道:“如今的当家主母是东院二奶奶,有这等不交账的恶奴,去禀告她知晓便是。”
何账房苦笑道:“小人自是禀报了,但东院二奶奶说‘府里又不缺银钱,这么仔细做什么’就把小人打了。
西院二奶奶您是知道的,若是年终对不上账目,小人不仅要倾家荡产赔付,还会被扭送报官,轻则五十杖重则充军,这、这小人是万万承担不起啊!”
何账房说着就跪了下去,“还请西院二奶奶救救小人!
那两处庄子的仆役都听您的啊!”
这些仆役的卖身契都握在崔府手中,对主人是天生的遵从与恐惧,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唐芷漩本不想管此事,但城东两个庄子的收入划归在崔崭名下,想想一直对自己多有维护的崔崭,又思及与自己相识两载一直兢兢业业的何账房,唐芷漩终是点头:“寻个时间我会去看看,不必通知庄上。”
何账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春桃端着糖酥酪走进来放在唐芷漩面前,说道:“您何必趟这浑水?东院纵容恶奴私吞家财,等她东窗事,老夫人就算明面上不能处置,心里能没想法?就会记起您的好了。”
唐芷漩的笑意浅淡无波:“再好,能好过给她儿子擢升到正三品吗?”
春桃:“可是内宅不乱,二爷在前头才能好好上进啊。”
唐芷漩不欲多言地笑了笑,拿过一本书看起来。
春桃知她看书时不愿有人打扰,便退了出去。
自承和入府,崔嵬每隔五日来一趟西院——送避子汤。
每次两人公事公办地对坐,崔嵬将避子汤倒入花盆,扯两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就会离去。
他仍想学那些还不会的东西,但每每刚小坐了一阵就有东院的仆役来寻他,不是说承和头痛欲裂就是说腹痛难忍,崔嵬只得急匆匆赶过去,就再也不会返回。
唐芷漩心中有隐隐刺痛,却已不再像最初听闻他要迎娶长公主那般锥心。
她与承和在府中也并不经常照面,只有在每月初一十五去向老夫人请安时才会见上一见。
承和执掌中馈却并不亲自理事,只将跟随她多年的大宫女宝灵推出来处置一应事宜。
宝灵虽有惩治手腕又有皇家威仪,却也不清楚有些刁仆是如何欺上瞒下的,不多时已有不少中饱私囊之事传入唐芷漩耳中。
春桃着急地建议唐芷漩出面处置刁仆,唐芷漩并不理会,命她安排出府前往城东庄子。
一应事宜安排好之后,唐芷漩从崔府南门而出,软轿早已候在南门门口。
她刚要上轿,就见明路带着十来个壮硕家丁匆匆而来,那些家丁停在十步开外,对着唐芷漩纷纷垂头行礼。
明路上前对唐芷漩行礼后,恭敬说道:“西院二奶奶,我们大爷命我点了十五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忠仆,随您一同外出。”
唐芷漩略有些意外:“大爷知道我要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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