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古怪的行为放在一般人眼里跟得了癔症也差不多了,可她的丫鬟不但做了,而且做的连她这个惯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糊弄过去才好。
简直是荒谬
马文才心中讥笑着,眼神一片阴骘。
君子不欺暗室,那小侍女把他马文才当成了什么人
霎时间,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过去曾受到的那些羞辱。
“马文才寻花问柳,欺男霸女,见色起意”
回忆里,那向着众人描述之人说的绘声绘色,似乎亲眼所见。
“他啊,卑、鄙、龌、龊”
感受到从马文才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祝英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做这种事来“限制”
两位身为上位者的士族,已经是僭越。
自己带比较没心眼的半夏出来,是出于好掩饰自己的考虑,但相对的,在人际交往中的风险也定然存在。
如果是过去,她大概会哈哈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计较”
,但在这时代,人们对于礼法和“上下尊卑”
的维护几乎已经刻到骨子里,马文才出身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有这样的愤怒合情合理。
可还没有适应这种尊卑的她,夹在中间就很尴尬了。
但很快的,这位新任室友就表现出了“体贴”
的一面。
马文才没有再多提这件事让她为难,只是抖抖手褪下了身上披着的葛袍,将其搭在台沿,竟好似对这荒诞的一幕视若无睹,甚至都没把那碗水拿开,就这么径直钻进了自己的丝被之中。
他的情绪大概很是不好,既没有和祝英台搭话,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身子一落入被中便闭上了双眼。
祝英台的心中却十分内疚不安,虽然知道这个是未来可能会将她害的很惨,甚至有可能“棒打鸳鸯”
的主儿,但现在的他毕竟什么也没有做,从他表现出来的来,甚至还是个体贴心细性格和善的好孩子。
本来嘛,最早的梁祝故事里也没这马文才什么事,你越剧里只有十八相送,也没蹦出个马文才不是
现在他只是单纯来读的上进少年而已,屋子里被分配的“舍友”
是个女人不是他的错。
她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便要承担路上有可能发生的所有危险,哪怕有可能遇见夜袭。
现在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对毫无所觉的人产生了困扰,即便这困扰是她的侍女造成的,她也不能当做和她毫不相干。
也钻入被褥之中的祝英台微微侧过身子,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对身侧的马文才道了声
“对不起”
。
对不起,她还没学会该怎么做好一个这里的“上等”
人。
这不是半夏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蓦地,祝英台感觉到一臂之外的身侧微微一震。
“睡吧。”
马文才有些发闷的声音从丝被之中传来,低低地在这幽暗空旷的寝间之中回响,竟有些让人觉得脆弱。
祝英台咬了咬下唇。
他是个有礼有度之人,甚至没问她,自己那童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文才缓缓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隔壁的祝英台,幽幽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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