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都好吧,宁筝没有力气再陪顾丞均周旋下去了,她只想快刀斩乱麻,把这段旧债还了就是了。
所以她才会与顾丞均这般提议。
可是顾丞均竟然不同意。
也是,昨夜她松的那口气被他看清了,依照他的性子,一定是觉得受了天大的羞辱,怎会愿意善罢甘休。
所以事情不可能这般轻易地解决,该还的债,就得要她宁筝一步步偿还干净。
宁筝吃力地说道:“妾知错了,陛下放心,那个交易仍旧作数,妾一定双手奉上妾承诺的代价。”
顾丞均方才松开了手,可他看上去还是怒气冲冲,很不高兴,暂时不打算原谅宁筝的样子。
宁筝揉了揉被他捏疼的下巴,有些头疼。
回宫时顾丞均便没有等宁筝,他是骑了马来的,也就自己骑了马回去。
宁筝仍坐那架低篷马车,因她的身份,张氏不得不出面将她亲自送出庄子。
张氏很有些尴尬。
她对宁筝的怨气并没有那般容易消失,可顾丞均说的话女使也捎到了,她明白若无宁筝的周旋,恐怕宁琴与宁家都不会有当下的安稳。
在这件事上,张氏是该感激宁筝的。
可宁筝的手段实在过于激进,让她与张氏之间隔着两条人命和一份女儿的哀怨,张氏始终难以放下芥蒂。
于是她很别扭地把宁筝送上了车。
当宁筝把卷起的车帘放下时,她终究还是隔着帘子道:“往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万事多替自己打算。”
她们母女缘尽,宁琴回祖籍,恐怕张氏也要陪同,这可能是除顾丞均恩准的送别之外,二人私下见的最后一面。
这句话,也是张氏看在终究养育她一场的份上,送给她的最后一句忠告。
宁筝慢慢松开碰帘的手,敲了敲厢壁,示意回宫。
低篷车渐行渐快,留下长长的车辙印,宁筝侧头借着车帘缝隙,看张氏折身返回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宁筝回了宫,仍旧到御前侍墨。
顾丞均对她始终是不冷不热的。
那特意给她准备的膳食并未撤,顾丞均仍旧餐餐督促着她咽下黄豆炖猪蹄之类坐月子时熬煮给产妇的膳品,顿顿吃得宁筝艰难无比。
可除此之外的什么优待便都没了。
顾丞均忙于整理大晋留下来积灰了的涉嫌贪赃枉法的卷宗,当着她的面与李广进嗤笑:“长安确实可以派官吏来治,可南方积弊太深,强龙难压地头蛇。
再者,大魏科举取士,公平万分,南边的世家大族有诗书传家,要考个两榜进士并不算困难,若没有提前给他们一点雷霆之怒,叫这种虫豸硕鼠流入官场,岂不是要污了我大魏的清正官风。”
李广进亦是啧啧称奇:“瞧着案卷上记载的,这感业寺的僧人开办长生库,以一两银子收百姓一枚金钗,待百姓赎回时本息算在一起竟然就要百两。”
“也不知道此前的君主究竟是耳聋还是眼瞎,任着这感业寺的僧人胡作非为,鱼肉百姓。”
宁筝垂眼,只当作没有听到。
顾丞均道:“抄一个感业寺容易,只是怕这江南处处都是感业寺,查查罢,纠出来,一道灭了。”
李广进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殿内瞬间清寂,顾丞均翻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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