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却并未被这股怨气所影响,她沉稳地将施诗安置在舒适的座椅上,随后转过身,目光如炬地扫向这对儿媳。
“还怪他跟咱们不亲,你们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算盘珠子都快摇摇欲坠地砸到我脸上了。
要是我是弟弟,恐怕也早想逃离这个家。”
凌老太太的话语如刀,直戳要害,字字句句皆是对她们自私行为的无情揭露。
凌母被这番训斥刺痛,面色瞬间苍白,她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愤然离去,高跟鞋在青石板路上敲出急促而凌乱的节奏,直奔后院而去。
凌老太太的目光缓缓移向尚在原地的谢秀秀,这位大儿媳此刻脸色复杂,既有委屈又有无奈。
“老大儿媳,我知道你心里憋了一肚子苦水。”
老太太语气温和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理解和怜悯,“想当年你们结婚的时候,家里穷得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能拿出那两百块钱作为聘礼,已经是倾尽所有,算得上是这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大手笔了。
过什么河脱什么鞋,按你的逻辑,你公公当年娶我时只拿得出半袋小米,我现在是不是得掘开坟墓,让他从九泉之下补交聘礼?”
此言一出,谢秀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深知老太太说的是实情,却又无法反驳。
此时,凌骏看气氛紧张,连忙插科打诨,笑着缓和道:“奶奶,您这是说笑了,秀秀这不是关心嘛。
新媳妇头一次上门,他就大方赠予一千块钱,幸亏是您从中撮合,否则万一遇到个骗子,那可真是追悔莫及啊。”
凌骏边说边拉起谢秀秀的手,半推半就地往西厢房走去。
谢秀秀虽然心中仍有怨言,但想到丈夫凌建对老母亲的那份至孝之心,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隐忍,不再与老太太争执。
送走谢秀秀,凌骏长舒一口气,然而当他回头瞥见弟弟凌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阵火起。
他几步跨上前去,手指重重戳在凌艳的脑门上,厉声道:“你还笑得出来?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连话该说不该说都分不清楚!”
凌艳望着窗外施诗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他喃喃自语:“谁能想到妈和大嫂对这事如此敏感呢?二嫂不会因此受到她们的刁难吧?”
“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凌骏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忧虑,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一千块钱将在家中引的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下该如何向二哥交代?”
凌艳此刻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也重蹈了何锦云的覆辙,想起二哥临行前对自己的殷殷嘱托,眼角不禁微微下垂,流露出深深地懊悔。
凌老太太看在眼里,轻轻一指,唤了一声:“你这书呆子。”
话语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此刻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
她果断地下达指令:“小艳,你先去处理那只鸡,然后去集市买些熟食回来,记得要带上一条鱼。
最重要的是,务必邀请薛奶奶一家来家里共度这份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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