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病号餐被责任护士端进病房,蒋云右手手背插着滞留针,他生疏地用左手舀起一勺白粥,还未张开嘴,护士便把一瓶罐装酱放到桌面。
“2号房的病人中途醒了一次,他说你肯定吃不惯太淡的饭菜,拜托我把这个给你,”
她又拿出一张黄色便签纸,“这是他的留言。”
蒋云在衣食住行方面警惕心极高,护士走后,他不急着拧开罐盖,先把便签条上的那句话默念了一遍。
“不辣,仅仅只是调味。”
字迹是梁津的字迹,说话风格也是他的说话风格。
床头有一支不知被哪个医生落下的黑笔,蒋云在那行字下面回复:
“不辣不吃,但是谢了。”
写完,他将便签纸贴在床头,下一次护士进来查房时再麻烦她把字条传回2号病房。
次日,蒋云的病房迎来第一位探视者,那人手提水果篮,手臂扛着一捧几乎把脸死死遮住的郁金香。
花束和果篮被搁置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年出差不了几回、一离开偏巧遇上老板出事的郑思勤擦擦额头的薄汗,说道:“幸好幸好,有惊无险。”
“你提前回来了?”
“连夜订的机票,”
郑助理还穿着开会那套着装,“唉,当初该让jessie替我去的。”
“不怪你。”
蒋云摇摇头,道:“你不走,我们依旧会在路上出事,说不定到时候躺在病房的除了我、梁津和司机,还得加入一个新成员。”
“过江大桥上发生的事传开了吗?”
郑思勤:“没传到海京这边。”
“那就好。”
不然魏疏和魏淳亭少说也要几百个电话连环轰炸他,以他对魏淳亭的了解,她指不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誓必叫蒋丰原把他弄回海京。
虚惊一场,蒋云忽而意识到一个新问题:“海京不知情,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梁津出事的?”
郑思勤被他问得一愣,半晌,他吞吐道:“梁津启动了安保系统,总部收到指令,马上把这件事告知我了。”
在病房呆了将近两天,蒋云没见到什么人,因此找人交谈的欲望极大。
“会开得怎么样,总部没批评你吧?”
蒋兆仁在其位不谋其事,他跟梁津本就是海京调来的,剩下的人中最适合背黑锅的正是郑思勤,蒋云挺担心他的。
“没有。”
说起这个,郑思勤笑起来,攀附在他背后死寂一般的社畜气息都变淡了些:“蒋总表扬我了呢,估计提拔很快就下来了。”
“小老板,我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转告你。”
郑思勤:“蒋总说,他还算满意你和梁经理在冀西的表现,你们有一周的时间进行任务交接,一周后,两位可以返程了。”
“真的?”
蒋云狐疑道。
“真的。”
“我飞离海京前,蒋总特地叫我带话给你们,”
顿了顿,郑思勤说,“泉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
这件事不用细查,不必深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了。”
蒋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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