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按照黄毛男孩所说,他们在深夜的旅店躺在一起,身体相拥,没多久便会浑身赤裸,坦诚相见。
麦穗想过,如果他与那些淫靡心思写在脸上的人一样,把手放在她的胸上,她要怎样做。
她会努力抽出一条胳膊,狠狠甩给他一巴掌。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手握住她的腰,称不上规矩,却没有挪动到其他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
麦穗的唇开始疼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才渐渐懈了力道。
她眯了眯眼,并没回过神,头脑仍旧乱作一团,无法将凌乱衣服整理整齐,也无法思考两人究竟是做了什么。
谢冯笙只是松开了她的唇,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反而伸手将她被薄汗濡湿的丝捋至一侧,露出光洁的额头。
细碎的吻落下,与方才的撕磨不同,这次是温和的。
额头,眉间,鼻峰,唇角,耳垂。
他凑到她的耳边,说:“你觉得如果换一个人,今天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呢?麦穗,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
谢冯笙语气无可奈何:“想怎样,我都会帮你的,不要再让他们靠近你。”
鸦羽般的黑睫已经被溢出眼眶的泪浸湿,麦穗眨了眨,注视着谢冯笙。
他动作透着珍视,轻盈利索,替她穿好衣服。
那一夜,麦穗没再开口讲话,但在心中预演了千言万语。
她知道自己那样是不对的。
但是妈妈和邻居婆婆去世以后,她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出于报复,怨恨这座小小山城中弥漫散播的流言蜚语,将两个良善的女人逼疯。
麦穗回忆着,又笑了。
她明白这只是自己找的借口。
流言蜚语并不会打败两个内心坚毅的女人,它逼疯的只有残存于世、苟且偷生的她。
她的思绪随着瓦口处落下的积水流转,眼睛酸痛过后,熟悉了身旁的那股冷香。
意识消弭之际,她听见他开口。
“麦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不得不低头臣服。”
冰冷的手被握住。
麦穗回神,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抬睫,露出那双深灰色的眼眸。
“你很冷。”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手滑动,轻触其他位置的皮肤。
她的手是冷的,胳膊上冷的,甚至腰腹处的睡衣也染着冷意。
麦穗仍旧嘴硬:“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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