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成仁眼圈一红,有点哽咽道“惠姐若有老太太这样的嫡母,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老太太柔和地目光着庶子,道“咱娘俩还说外道话,这回你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能坏了规矩,就是外人不说,自己家里先就乱了。”
贾成仁低头,深悔道“儿子明白了,都是从前年轻,为与佟氏的感情,不管不顾,才有今日之祸,险些误了慧姐终身。”
又恨声道“总是那王氏不贤,做下丧尽天良之事,她陷害佟氏儿子也就罢了,不过一个妾侍,只是不该害惠姐,怎么说也是我亲骨肉,她也该顾念夫妻情分。”
老太太叹息数声,道“三媳妇已生儿育女,和你夫妻名分已定,还要念在娴姐和轩哥,毕竟你有错在先。”
贾成仁对嫡妻虽说不,然结发夫妻,不能说没一点感情,但一想她做的事着实狠毒,不免心寒。
贾成仁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走去王氏上房,王氏丈夫进门黑着脸,听说他去了老太太处,陪着小心道“老太太巴巴找爷去,何事”
自打丈夫把那钗甩过来,她就提着心,丈夫是个敏感心细之人,丈夫不提,自己又无法抛白,还有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王氏暗恨明杏那丫头坏了自己的事。
也恨二太太不替她捂着,圆过去,反闹到老太太那里,让丈夫知道。
又纳闷,佟氏用了什么法子,收买了明杏那丫头,供出自己。
心里盘算,若丈夫追问,矢口否认,抵死不认,反正单凭那丫鬟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定她的罪。
王氏心虚,就加了小心,生恐他发作,但贾成仁不提及此事,搁在心里,未必是好事,久了,成了疙瘩,夫妻间嫌隙更深。
王氏陪着小心,着丈夫的脸,贾成仁也不坐,站在地中央绷脸说道“把那官媒找来,慧姐的婚事退了。”
王氏一听,怔住,脱口道“爷这是为何”
贾成仁她的眼神冰冷,夫妻间反正也就一层窗户纸,索性直说,道“我为何退了慧姐婚事,夫人心里一清二楚,还需我多说吗”
王氏听他话里意思认定自己所为不假,根本不容她辩驳,也豁出去,道“她一个庶出,能嫁去这样的人家,是她的造化,妄想像嫡女一样,投错了胎。”
贾成仁陌生眼神着她,半晌,极冷的声儿道“你若还念着夫妻情分,就把婚事退了。”
王氏犹自不甘,倔强劲上来,挑眉道“若不退亲,夫君当如何难不成把为妻休了,把佟氏贱人扶正。”
贾成仁一脸愠色,强压下火气,好言道“我知你还记恨从前的事,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婚事退了,只当这事没发生过,在我心里你还是三房主母,我贾成仁的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好好想想。”
贾成仁说完,就走了出去,没回头呆立着王氏。
贾成仁下了台阶,就听王氏屋里茶盏落地声响。
贾成仁从上房出来,脚步略顿,往佟氏房中走去。
小偏院
徐妈妈进西间,主子盘腿坐在炕上,做着针黹,抹了把头上的汗,道“今儿这天真热呀还是屋子里凉快。”
佟氏闲着无聊,怕祯哥学里人多气闷,就寻了块上好细棉布,估量着给祯哥缝个小褂。
佟氏指着南窗根下一把鸡翅木雕灵芝纹座椅,笑道“心静自然凉,妈妈才从外面进来,歇歇脚,喝口凉茶。”
徐妈妈起小奶大的姑娘,自是比旁人有些体面,加上年岁大了,也就破例坐下,拿一粉彩描金莲花纹盖碗,倒了杯凉茶,连喝了几碗。
佟氏笑道“妈妈上了几岁年纪,灌了一肚子凉茶,仔细回头不自在。”
徐妈妈抹抹嘴,几杯凉茶下肚,五脏六腑都舒坦,道“老奴是粗人,主子别笑话,身子硬朗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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