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夏内疚。
她的一声袁六姑娘,还不知袁珩知心里怎样难过呢。
想他孤身长大,又处境尴尬,但最可怕的是,倘或在他成长过程中也从来没人告诉他是男儿的话……
单瞧他扎的耳洞,还像是佩戴多年耳坠子的模样,通身上下养的娇嫩,袁家人是真的娇养他,但或许对他而言,却并不是好事。
白知夏想袁珩知柔软的眉眼和目光,遭遇这些后还能如此,怎能不叫人佩服呢。
今日袁珩知来道谢,那么她也得致歉才是。
可感叹过后,白知夏也发了愁。
不是袁六姑娘,倒不好相交了。
可又认真想了想,哪怕真是袁六姑娘,她也与袁六姑娘交好,难道就真能求袁家相助,举荐白家入宫,向皇上自首并请求宽待么?
并不能。
毕竟这是件严重且牵连甚广的事情。
是她想的简单了。
或许倒是能趁着把三叔弄进盛京的事,与大哥交托一些,兄妹二人同谋,一定比现如今要好得多。
茯苓见白知夏听过此事就沉思不已,满脸忧愁,只当她还在为唐突袁珩知的事犯难,便宽慰道:
“姑娘若想致歉,又怕派下人送礼心思不诚,不如明日去萃云亭。
听说袁六公子明儿要去游湖,倒是能趁机当面道歉。”
白知夏回神,忖了忖可行。
看来日程得定下了,与袁珩知致歉后,便要想法子与大哥提三叔的事情了。
算起来白家的事是明年秋末冬初闹出来的,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不能拖延了。
天清气朗,白知夏一早往舒心堂请安,范氏见了她立刻道:
“养着伤呢,来回跑什么?”
“这都懒怠几日了,阿娘庶务繁忙,我若不趁着请安来见见阿娘,可是连面都难见到,怪想阿娘的。”
范氏笑话她,姚氏在旁道:
“盈盈就是会说话。”
她一开口,白知夏笑容就淡了淡。
范氏看在心里,也没点明,只与姚氏道:
“东西虽都入库了,可摆的杂乱,你辛劳些,盯着下人把东西都摆放好。
再者昨日袁公子送了盈盈一块儿白玉,虽说道谢的,可也实在太贵重了些,你也选些合适的回礼,让盈盈挑了,也送过去。
左邻右里的,有来有往才好。”
姚氏便去了,范氏这才攥着白知夏的手道:
“你大嫂子得罪你了?上回就见了,你对她爱答不理。”
“哪里有。”
白知夏笑:
“大嫂子心事多,又要照应大哥,还得料理庶务,我怎么好总与大嫂子胡混。
从前还小,不懂事罢了。”
范氏想到什么,又道:
“你大嫂子今日来,也同我提了要给你大哥纳个房里人的事。
我知道这些年她始终没能有个子嗣,心里介怀,可你大哥就是不肯,她叫我劝劝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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