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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夜来幽梦忽还乡3（第2页）

少年蓦然抬眼，定定看他。

仿佛百年的光阴就此静止，彼此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宛如雕塑。

许久许久，少年终于以极为不熟练的姿势，缓慢而沉着地回礼，“倾君一诺，此生不悔。”

如此郑重的礼仪，如此稚嫩却坚定的誓言。

于少年而言，是第一次，亦是今生最后一次。

听到对方的回话，青年仰天长笑，朗声道：

“好！

倾君一诺，此生不悔！”

迎着满地凄清的光华，他猛地拔下束的簪子，将羊脂玉冠掷于脚下。

玉冠碎裂的一瞬，他张开衣袖，散高歌，歌声仿佛银河天流，长划过夜空。

“我本天上客，无意笑凡尘。

醉饮山海间，百年如一瞬。

半挑剑花临照水，闲云野鹤孤掌鸣。

崆邙寻仙不辞远，朝为蜉蝣暮乘风。

玉楼登高广寒殿，白千丈披星辰。

瑶池阿母如相问？不叹浮生叹长生。”

清亮激越的歌声里，长散乱的青年凌风而舞，衣袖带起漫天纷飞的雪花。

纵使白衣染血，他也依旧神姿高彻，犹如瑶琳琼树。

少年默默注视着月光下那个孤鹤般的人影，茶色的眼眸宁静如琉璃。

一曲歌罢，白衣青年止住身，低低笑了声，“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过眼云烟。”

他的声音既无哀怜，也无绝望。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周围的枯树不知何时，竟在无形的剑气里化为碎屑。

从前迟迟未能突破惊云九剑的最后一式，如今却被他极其自然地使了出来。

或许，唯有心如死灰，才能将一切当作过眼云烟。

许久，白衣青年走上前，将纯钧剑郑重交于少年手里。

“从今往后，你便拿着这把剑吧。

若你还能见到师尊，请替我转述一句话，齐光此生，无愧于中庭，无愧于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