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堂祖父的生辰,亦是一个晴天。
虽说是卧床养胎,但毕竟也要有些许的走动。
姜氏每晨起沿着院子走上小半个时辰,看看她种下的草木,看看夏季里盛放的玉簪花、茉莉花、栀子花。
一一给昭宁讲她是怎么种植的,昭宁认真地听着,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也时常看到旁边盛氏送的那只肥壮的羊,怡然自得地啃着开得灿灿的花草。
姜氏总是气得眼皮都跳,对含霜道:“……便是送来给我找麻烦的,把它关回倒座房去!”
谢昭宁也总是偷笑,姜氏虽然对这只羊呵斥有加,但其实还是用好草料喂着,并无怠慢。
不过姜氏今日并未拉着谢昭宁逛院子,而是将她按在圆凳上,给她梳妆,女使们端着钗环衣物来回穿梭,谢昭宁怕母亲太麻烦,道:“堂祖父家的宴席,与我们的家宴无异,何必隆重打扮!”
姜氏却严肃道:“不许你不慎重,日后你参加的每一场宴席,母亲都得亲自看着你打扮再说!”
姜氏挺着浑圆的肚子,指挥含霜将她选的碧玉耳坠换成了嵌红宝石的金玲珑耳坠,昭宁哭笑不得。
她本还担心着,在姜氏的指导下她会打扮得过于华贵,但等女使们妆点完成,她才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与平日的清灵之色比,好似更多一分明艳,头发梳了双蟠髻,戴的是赤金宝石的发箍,又缀了红宝石耳坠,衬得她肌肤更是欺霜赛雪。
日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脸颊上,好似她也漫溢出了暖光。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这样也好,这才该是谢家嫡长女应有的装束,母亲品味的确有所提升。
昭宁站起来,对母亲道:“您在家中养胎不出门,便或是寻一些针线做做,或是看些账簿。
但总之莫要劳累了,也莫要出门走远了,等我们从堂祖父家回来,给您带好吃的!”
姜氏道:“……母亲是怀孕了,不是人要没了,瞧你们一天天紧张的。”
但又说,“若有你二堂伯母所制的琥珀桃酥,也可带一些回来。”
谢昭宁笑着应是。
待从正堂出来后,见屋中姜氏已经躺下了,她轻声对送她出来的白姑道:“姑姑,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母亲出门。
无论是谁来传话,都不能递到母亲耳边。
您记住了。”
白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大娘子已经提前与她通了气,她知道大娘子大概要做什么。
但听到大娘子如此郑重,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慌。
究竟会出怎样的事?
昭宁刚到了台阶,却看到红螺从不远处急促跑来,似乎找她有要事一般。
若非超出计划之事,红螺不会在此时找她!
昭宁眉头微皱,脚步略缓,等了等红螺。
红螺几步跑到了她跟前,急促地喘息着,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谢昭宁:“娘子、娘子,是徐先生传来的消息。”
昭宁将信封撕开,展开里面的信纸,看到了上书的内容:“蒋家起复已定,蒋余盛已于七日前班师回朝,恐将至汴京。
消息尚未传开。”
谢昭宁深吸了口气,蒋余盛果然回来了!
既然还未传开,那就必须在没传开,或是蒋余盛还没造访谢家前,将一切都搞定。
否则蒋姨娘恐怕是再也死不了了!
谢昭宁合上了信,问旁边的青坞和红螺:“……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青坞和红螺齐声答道:“娘子放心,一切都已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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