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上摆了三张椅子,祖母高氏笑呵呵地坐着,章则淮夫妇也端正地坐着。
姜幼筠在全喜娘的搀扶下走下花轿,踏上簇新的红毡。
吹打瞧新人站定,打头的便一挥手,吹奏起喜拜堂。
一旁的主赞副赞一唱一和开始唱礼,章致拙恭敬地燃烛、上香。
听到主赞拉长了调子,喊了一声响亮的“跪”
,二人方才跪下。
又听见主赞喊“一拜天地”
,二人熟练地往后一转身,又拜。
众人瞧见新娘子的裙摆丝毫不晃,蒙在红帕头下也稳妥地转对了方位,动作优雅娴熟,行稳则远。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二拜高堂。”
“跪,叩首”
瞧着二人穿着满身喜庆红衣,沈氏忍不住有些感概,拿帕子轻轻一拭眼角,忍住泪水,可不能在大喜的日子流泪。
高氏年纪大了,去年脑子便有些不清省,瞧着孙子成亲,大概也分不清为啥,只大家伙齐聚一堂,颇为高兴,一直笑呵呵的。
旁人见此,更觉艳羡。
说人生四喜,这洞房花烛夜是少不了的,便是金榜题名时也触手可及,真是令人倾羡。
二人行完礼,一行人便去了新房,吹打也应景地开始吹奏入洞房。
姜幼筠在黄花梨五福雕花拔步床上坐定,全福人托了放着喜秤的托盘给章致拙,便和全喜娘唱起喜词“南斗六星秤杆上”
章致拙小心翼翼地拿喜秤挑开盖在姜幼筠脸上的红帕,露出一张粉面含笑俏脸,一双灵眸堪比千斛明珠。
这时候按照惯例,新郎官该夸赞新娘子的美貌了,这可难不倒章致拙,张口就来“靥笑春桃兮,云髻堆翠;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盼纤腰之楚楚兮,风迴雪舞;耀珠翠之的的兮,鸭绿鹅黄。”
众人一众叫好,新娘貌美如仙,新郎做的诗赋也极好。
姜幼筠听见这话,心下满意,递给章致拙一个肯定的眼神。
全福人端来一托盘,上置两支系了红绿同心结的玉盏,来行合卺礼。
这玉嵌金合卺杯也是特地找匠人雕刻的,杯身一侧刻着“湿湿楚璞,既雕既琢。
玉液琼浆,钧其广乐。”
二人接过,饮毕。
听得全福人一
句“掷”
,便将手中的盏往一旁掷去,正好一仰一覆,正是大吉。
众人瞧见,再次纷纷叫好“大吉大吉”
这掷盏可难得掷个大吉,大多还是都仰或都覆,讨个吉利的名头。
礼毕,章致拙便带着宾客退出新房,往外头吃酒敬茶去了,留下姜幼筠和琳姐儿并一干丫鬟在房里等着。
“弟妹,现下时间还早,吃点果子垫垫肚子,还要好一会儿呢。”
章氏吩咐丫鬟上八碟点心,让姜幼筠稍微吃点。
姜幼筠笑着应下,又招呼了陪嫁丫鬟伺候她脱了厚重的外裳。
这婚服真是沉重,便是在大冷天,也热出她一身薄汗。
章氏瞧新弟媳大方不见外的性子,也颇为喜欢,有些话沈氏不好直接说便托了她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