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也红了起来,虚弱的神色被染上了一层妖冶的颜色。
明明她看起来已经很难熬了,却始终不发一声。
为什么……
时今澜在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她养成现在这副不喜形于色,隐忍冷鸷样子。
温黄的灯光洒落在病床上,尘埃在光里浮动飞舞。
时今澜躺在池浅身边,长而浓密的眼睫落着金光,纵然苍白羸弱,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上不染纤尘的干净,就像是被人下放进凡间渡劫的仙人。
是了,渡劫。
池浅慢吞吞的挪着视线,不忍心的落在时今澜扎满银针的腿上。
她会被迫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学会跟自己残疾的双腿共处,行动自如。
她也会握着那镶着宝石的手杖,衣袖不染上一滴血,一举杀回时家,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自己的叔叔逼入绝境,虐的男女主无力反抗。
好奇怪。
明明她早就知道这一切,早就知道时今澜的未来,她现在却依旧被压的喘不过气。
池浅不喜欢这样,过去她的生活再怎样难熬,都没有这样痛苦过。
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时今澜不应该经历这样残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应该。
情绪上的痛苦一时无法解决,起码也要让她在毒药发作的折磨下好受一点。
池浅蓦地想起小时候,她发烧烧的浑身都疼,哭闹不止,妈妈也是这样扳着她的身体,接着用手抚摸上她的额间。
一下,一下。
妈妈长期做活长出茧子的手掌刮过她稚嫩的肌肤,她感觉到只有无与伦比的温柔,让她在病痛中安心。
池浅轻攥了攥自己空暇的那只手,尝试着也这么抚摸上了时今澜的额间。
不知道她究竟病发了多久,额头上出了好多的汗。
池浅又往床上坐了坐,让时今澜好靠在自己怀里,手指穿过发间,一下一下安抚着她:“很快就没事了,再忍一忍。”
池浅掌心偏热,落在时今澜额间比病发带来的痛苦明显。
她早就意识模糊,听着有声音传来,下意识的朝那方向靠了过去,好像知道这声音就是这片温热的来源。
池浅尽可能的安抚时今澜,忽的,一阵吐息沉沉的扑在了她的睡裙上。
氤氲缱绻,温热潮湿。
这感觉好似情景再现一般,却又在灯光下远比在海边时感觉真实。
冷汗沾湿了池浅的衣料,凉意里又透着人肌肤上传递出的温热,复杂不清的落在池浅的小腹。
池浅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称这为暧昧。
可时今澜的脸就贴在她的小腹,那颤抖的吐息比黑焰落下的温度炽热百倍,忽重忽轻,没有规律的撩拨着池浅脆弱的神经。
天爷,她爷爷还在里呢!
池浅在脑袋里疯狂默念“我是柳下惠!
我坐怀不乱!”
、“神志不清的是时今澜,不是她!”
……
僵直的坐了一会儿,池浅发现不知道是自己的安抚,还是爷爷的针起了作用,黑焰传递出的痛苦正逐渐减轻。
池浅朝靠在自己怀里的时今澜看去,就见她紧绷的眉间松缓了下来。
那没有节奏的呼吸也恢复了规律,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落过来。
“好了。”
池浅轻揉了揉时今澜的头发,池清衍也在这时结束了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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