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用另一只手钳起我的下巴,表情有些狠厉。
“放你走?时虞,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早就打算走了,所以一早就搭上盛珏,今天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罢了。
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
最后五个字,他的嗓音越沙哑,眼底蔓延起一丝猩红。
“你想走,按照合同上的赔偿,一分不差地交到财务部。
我说了,只要钱到位,没有想留你,一分钱也没有就想我放你走?时虞,天底下没有这么免费的午餐!”
趁着他说话的空隙,我使出浑身解数使劲往前面一推,整个人往后退,这才终于松开了被他抓着的手。
左手小臂疼得我心里慌,我捂着伤口,浑身都在不可遏制地颤抖。
整个人隐埋在阴影中,看着月光下的郁瑾言,他面上的嫌恶和冷淡一丝不假,淋漓尽致。
看着黑暗中的我,郁瑾言勾起唇角,语气淡漠至极。
“时主播业绩了得,不可能连五百万的赔偿款都拿不出来吧?当年不是收了我爸给你的五百万吗?这些年光是利息都有几十万了吧?还是说时主播骄奢淫逸过度,把当年这笔卖身钱给花完了?”
“啪——”
的一声。
过道中响起一道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郁瑾言的脸偏向一边,一面沉浸在黑暗中,另一面染上月光,渐渐泛起一阵红晕。
我的掌心火辣辣的疼,鼻腔酸涩,慢慢涌进眼底。
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一滴泪很快掉了出来,划过面庞,消失在黑暗里。
无人看见。
我看着郁瑾言,一言不,微微颤抖的身体绕过他,打开门回到自己的家。
顺着墙壁慢慢蹲下身子,我将头埋在席间,用指尖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
我拼命告诉自己,我的眼泪是因为指尖镶嵌进肉里的疼,不是因为郁瑾言。
我很早以前就和他说过,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为他掉眼泪。
那时他还只是大二的学生,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应酬,好几次喝到半夜不省人事,等着我把他接回家。
有一次他喝到胃出血,我赶到急诊室的时候,医生只递给我一张病危通知单,让我赶紧联系他的家属。
我第一次见到郁夫人周玉淑和郁青山,就是在医院里。
等郁瑾言手术结束脱离生命危险,他们叮嘱了他几句后就离开,只有我站在医院的过道处不停地哭。
直到郁瑾言出现在我身后,轻轻搂住我,我一边哭一边警告他:
“郁瑾言,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如果你以后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
郁瑾言一边好笑着擦干我的眼泪,一边说:“好,以后都不要再为我哭。”
这些在他口中无足轻重的可笑往事,是我真情实感付出的四年青春。
这一刹那,我的心底涌出无限悲凉。
我和郁瑾言,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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