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也不客气,揣起四个大白馒头。
倒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家里除了六个馒头,还有一斗白米呢,几天内饿不着肚子。
而谢老汉的伤势不轻,若不及时补充能量,恐性命堪忧。
身为医务工作者,不管任何时候,人命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南海岸边种植着一些榕树、海桐、棕榈。
纤夫们在冠盖如云的树荫下歇凉,纤夫们也有小团体,同一个地方的乡党聚在一块儿,谢云鹤和谢老汉则不与任何罪人为伍,父子俩孤零零地坐在较偏的一颗老榕树下。
“爹,以后不要再求他。”
“云鹤呐,爹也不愿意出这个丑,但咱们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能怎么办?”
谢老汉脸痛苦地扭曲着,黑的脊梁因咳嗽弓成了虾子。
谢云鹤心一揪,想拍一拍老父亲的脊背帮他顺气,奈何根本无从下手,唯恐碰到了老父亲脊背上连绵成片的伤。
“水……水……”
谢老汉咳得晕,嗓子冒火。
“水来了!”
楚鸾解开酒坛封头,舀了一椰瓢的低浓度浊酒,递到了老汉的唇边。
谢老汉此刻意识已经处于半模糊状态了,几乎是本能地用枯枝般的手抓住了椰瓢的边缘,喷鼻馨甜酒香,咕嘟咕嘟牛饮,酒水漏到了耷拉着皱皮的胸膛上,皱皮里都是泥土,像沟沟壑壑的田间小路。
楚鸾柔声安抚着:“喝太猛对肠胃不好。
我这儿还有很多,别着急。”
谢老汉还真的听了她的劝,一口一口慢慢饮起来。
就这么连续饮了三大椰瓢,中暑缺水的症状已经有所缓解,楚鸾又递给他两个大白馒头:“吃。”
谢老汉捏着软嫩喷香的精面馒头,泪水滚了出来,他身子一屈就要下跪:“给恩人磕个头,别的报答老汉也没有。”
“别!
您可千万别!
有违孝悌伦常,折煞我了!”
楚鸾吃了一惊,赶忙把人给扶起来,承受不起这么一跪,“我是谢云鹤的……嗯……”
未婚妻、媳妇儿,但就是说不出口。
楚鸾怯了,舌头打个滚就变成了,“是他朋友。”
谢云鹤直勾勾盯着她,一语不。
楚鸾感到了压力,揩了下额角的汗,连忙舀了一瓢酒,塞到男人手里:“喝,你也喝。”
谢云鹤喉头滚动,没接。
暑气蒸腾晒杀活人,他和其他纤夫一样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但这酒是怎么送进来的?只要一想起她跟自己的仇人亲热套近乎,奴颜婢膝……那滋味真不是滋味。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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