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去找了户人家烤火避寒,借村民的旧衫穿了,管事带着官印,请村中的汉子带着前去驿馆报信。
驿馆的驿卒看到官印,连夜赶来,将他们接到了驿馆。
此时陈弩高樟连惊带吓,又被冻着了,连报官都顾不上,病倒在了驿馆。
县里的李县令接到消息,连忙上报了府衙,赶到驿馆伺疾。
李县令从管事处问到了些事情经过,顿时大骇,头皮直麻。
京城来的大官在他的地盘被抢,他头顶的乌纱帽是难以保住了。
不过,陈弩与高樟都还病着,他们没话,李县令对此也只字不提,比伺候亲爹娘都尽心,尝药,端屎端尿,晚上歇在炕前的脚踏上。
陕州府陶知府随即也赶到了驿馆,李县令脱不了干系,他也会被牵连。
两人碰面细细商讨了一通,一致都不提此事,一起精心伺候起两人的身子。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牛凹关剑拔弩张。
扎营之后,梁恂便悠闲等着陈弩高樟给他答复。
若只是面对雍州府,梁恂还不敢那么肯定。
有陈弩高樟在,他便毫无顾忌了。
西梁朝臣官员与陈弩高樟一样,擅长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出事之后,善于找替死鬼。
他们是大楚派来的使节官员,只要咬定他们,为了自己的前程,不让差使砸在手上,两人肯定比他还要着急。
无论虞昉在或不在,她都是最好的替死鬼。
五万贯钱,定要雍州府如数奉还!
谁知,梁恂不但没等到他们的答复,牛凹口还增了兵。
声音洪亮的兵丁,在韩大虎与黑塔的示意下,对着他们万般嘲弄,挑衅,还不时放些空箭。
梁恂见到黑塔,心冷了半截。
黑塔是虞昉的副将,脸黑如锅底,立在那里跟石柱一样,双刀使起来霍霍生风,行经之处如割麦般倒下一大片。
偏生黑塔不但勇谋,还饱读诗书,擅长布兵,对虞昉比狗对主人都忠诚,西梁兵听到他就犯怵。
黑塔只听虞昉的命令,他来,就是得了虞昉的授意。
营帐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小厮西川小心翼翼揭开一角,禀报道:“五皇子,牟先生来了。”
梁恂忙示意请进,西川让开,一道人影从门缝挤进来,从兜住的衣袖中抽出手见礼。
“无需多礼,牟先生快来坐。”
梁恂赶紧道。
牟晋善赶路太急,病体本就未愈,靠在软囊上喘着气。
梁恂见状亲自提壶倒了盏热茶递过去,道:“牟先生先吃口茶缓缓,不急。”
牟晋善忙欠身接过,捧着吃了两口,声音沙哑道:“人老了,虽不中用,还死不了,东翁无需管我。
我听西山说了当时的情形,唉,东翁当时多想了一步,谁曾想,螳螂捕雀,黄蝉在后啊!”
梁恂手不由自主拽紧,恨恨道:“定是雍州兵,只有他们才这般大胆,有这个本事从我手上抢东西走。”
“我也这般以为,只雍州兵死不承认,东翁也没证据,有证据,他们定会全然否认。”
牟晋善眉头微皱,道:“东翁只找大楚朝廷的官员,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先前来时,听到西梁兵在外面叫骂,好似不大妙。”
“陈弩高樟迄今都没回音,牛凹关关闭着,商人过不来,无从打听消息,不知那边情形究竟如何。
只黑塔来了,关口增了兵,看他们的架势,随时准备打仗。”
梁恂气得用力捶了下矮案,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虞昉包藏祸心,阴险狡诈,她不怕打仗,只怕不打!”
“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只怕是如东翁所预料的这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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