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姐不好意思地:“姐姐,我同你实话,我是个穷光蛋,这辈子只摸过铜板,银子都没用过。
你给我的东西太好太多,我不识货,白白糟蹋了。
还是你同我一起收拾吧,也好教我认认。”
方才吃饭时,冯姐了名姓门户,乃是墨白县财主家,陈姐猜度着,怕是乡间财主家财不多,性子节俭,又不重视女儿,因此冯姐在家时过得一般。
至于选秀,她们这样的民女难有好前程,冯家送女儿上京,肯定是明知封妃无望,所以干脆什么也不给了。
想到这里,陈姐也就不再多,过去同冯姐一起整理行李。
“这几件是我家绣娘做的衣。
这是十两一锭的元宝,这是五两一锭的,这是一两一锭的,这样的元宝好认好记,一般用来送给重要的管事、官差以及宫里嬷嬷姑姑。
这些散碎银子是零花用的,去铺子里吃点心喝茶,花个三钱五钱,就把碎银子给他们。
碎银子重量不等,这些店家都有秤,秤一秤才好切开收钱。”
冯姐认真听着记着,摸着那被子轻薄柔软又滑溜,被她掌心老茧刮得滋滋啦啦的:“这铺盖可真好。”
陈姐:“路远东西多,只能带这样的了,幸好已经暖了,若是冬,光这两床被子就要填满一个箱子呢!”
冯姐不由咋舌,她还没见过那么厚的被子呢!
陈姐正垂头叠着衣,冯姐又声叫起来:“好漂亮的首饰!
姐姐,这个我就不要了。”
陈姐头也不抬笑道:“你应选哪能没个钗环簪子呢?留着吧。”
“姐姐,我实在不敢收,我瞧着这首饰太华丽了,你先过来看看,万一是你娘特意给你的呢?”
陈姐觉得有道理,如果是母亲的陪嫁,她便不能送人了,于是转过身来:“我看看,哪几件?”
最华丽的三件果然是母亲的陪嫁,陈姐有些抱歉:“真叫妹妹对了,这副头面是母亲的嫁妆。”
冯姐点头道:“这是人之常情。
你家就在平阳郡城,刚来一上午就打发人回家再要东西,你家里人哪能不担心呢?只怕老夫人都恨不得亲自来馆驿看看你了。”
陈姐一愣,是啊,她家就在簇,城东与馆驿只差一盏茶的路程,母亲送东西为何没有进来呢?
“姐姐,好像还有一封信。”
陈姐接过打开一看,是母亲写的:“我儿幼容,见字如面。
午饭时陈管事来传话。
我儿可是带去的用度不足?箱中是一百五十两整银,十两元宝五个,五两元宝十个,二十两的两个,二两一两的元宝共三十个。
不成型的大散碎银子一包,约有五十两。
另有一百一串的铜钱十串,五百一串的铜钱十串。
不知馆驿床铺怎样,恐怕你睡不安稳,又加了两床铺盖。
衣服共七套,三件精致些,两件稍差些,还有两件寻常的路上穿。
衣十件,以防换洗不及。
手帕子若干条,荷包十来个,你的首饰我都包上了,另有几件上好的,你收藏好以备应急。
干饼太重,恐怕我儿拿得辛苦,新给你拿的是燕麦奶饼,总共二十三个,时间太紧,来不及请人新做,从你姥姥家拿的,这个用足了油糖,里头没有水,全是用牛羊奶和面做的,便是一个月也存得住不坏,又耐饥。
莫怪我字迹潦草,本想亲自交给你,可惜到了馆驿进不去,只能折回家里给你写信。
此去遥遥,我儿珍重。”
陈姐读着读着就掉了泪。
母亲进不来见不到,不知要多担心她,可她也不好再麻烦陈二跑腿,今箱子这样重,陈二的眼神已经让她有些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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