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皇后娘娘的第一个生日,过得非常不中规中矩,一群内外命妇,连同宗室、女官,骑马射猎打马球,人声鼎沸,半个行宫都要被掀过来。
太后坐在小佛堂里,默默数着念珠,既没有发怒,也没有一丝笑容。
早上皇后率内外来给太后请安,太后还未抛出软钉子,便听到个令她愕然的消息:“什么?你邀请我去哪儿?去干什么?”
“去南山打马球呀!”
太后看着一脸期盼的儿媳和女儿、孙女,抽了抽嘴角:“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她还能说什么!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松鹤斋的宫人们倒都喜气洋洋,玩乐的事没有她们,但皇后娘娘赏全宫每人五两银子买冰吃,谁不高兴?
管事们去领了银钱粮布,闲着的宫人们在院子里挤挤挨挨,这个喊着“我要完整元宝”
,那个急得直喊“给我留一份布,我要给孩子做新衣服”
,还有人说“我只要钱串子”
,太后听着更觉烦躁:“赏不起就别赏,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在太后面前,大家自然只有迎合的份,背着太后,连云嬷嬷都对家里人说:“紫薇与明春苑宫人至少三万,一人五两,这就是十五万两,哪儿可能那么齐整整全是元宝?”
云嬷嬷丈夫说:“你难道还不清楚,太后这是心气不顺?总归当差时候少说话没错。”
“知道了,就你话多,我还能那么傻?”
云嬷嬷女儿笑道:“给我元宝我还发愁呢,我就想要点新铜钱,去买吃的省得破开费力。”
“再说了,宫里头发月钱,也不是纯发钱,大米小米、杂色豆子、柴火木炭,还不是有什么发什么?折算时又抠门,还不如新皇后给的好呢!”
云嬷嬷拿尺子比量着新得的布料,“我还是第一次分到雪凉纱,这个又漂亮又凉快,正好给你做条裙子。”
有感谢的,自然也有得了好处还不记着好的。
明璋有四个奶娘,奶娘们少不得也有儿女,晴翠因她们撇下自己孩子来照顾她的女儿,将心比心,对她们格外优待,每次分发东西,总要多给她们二分。
旁人倒还好,施妈妈渐渐地就起了点怠慢,仗着明璋身边宫人多,平时多睡一会儿懒觉、晚来一刻上岗是常有的事,明璋的饭菜她多吃几口,不爱穿的旧衣服她拿回家,晴翠也都知道。
念及她哺育辛苦,晴翠和明璋都不曾开口说什么。
这一日明璋要出宫逛街,晴翠原就和凌清辉商量过,到行宫后领着女儿出去看看,知道些小民生活,便答应了,给明璋换衣服时却出了问题。
晴翠看着女儿的衣柜,几乎震惊了:“衣服呢?三月份刚做的新衣服,放到现在还没上身啊!”
因着出宫扮作民间富户,晴翠特意叫飞织令用细布做了些家常衣裳,不似平时那般华丽,只要轻薄凉爽,为的就是夏天好出来逛街。
春训前晴翠便将衣服送进了女儿的衣柜,出发前又特意吩咐了明璋的宫女一定要带上,现在这些衣服全都不翼而飞,只有十来件宫装可怜巴巴挂在里头。
晴翠一一翻拣,除了常看到明璋穿的那几件还算像样,不常穿的衣服上,宝石珍珠缺失严重,甚至有几件连金丝线都被拆走了。
晴翠沉着脸看向众人:“这是偷盗,你们是自己说呢,还是我叫宫正来查?”
木芙身子一抖,主动交代了:“奴婢们并未偷盗,但,但奴婢确实有知情不报的罪过。”
“谁偷的?”
众人都说:“是施妈妈。”
晴翠愤怒了:“都知道,却没一个来跟我说,我养你们养出仇来了?”
众人欲言又止。
晴翠冷笑:“你们也不必说,我自是知道你们的心思,毕竟是公主的奶娘,皇家一向优待她们,兴许告诉了我我也不罚她,反叫人知道了你们多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了有资历的老嬷嬷划不来,是不是?今儿就叫你们看看,串联偷窃隐瞒不报要怎么处置!”
当即传令宫正去逮施奶娘,追讨财物,又传楚尚仪过来:“送人来时你跟我说的什么?你拍着胸脯说,这是你精挑细选的得力人,都是做事的好手,叫我只管放心给女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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