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中怎有闲莅临弊观”
里头这位是大周唯一一位异姓王,亦是先帝姑母豫章郡公主之子。
豫章郡公主文武双全,曾助高祖打下江山,高祖便封其独子为建康王。
如今新帝的底气,一半来自于这位表叔手中的京口重兵。
难得之处在于,建康王虽手握兵权,却对权势漠然,不恋俗物,常年幽居道观中,不喜在公务以外的场合与人打交道。
据闻年轻时的建康王容貌俊朗,每每出行便有掷果盈车盛况,但他毕生未娶,膝下更无子嗣。
新帝说,建康王行事百无禁忌,喜好不定,更是叫人难以琢磨。
唯独有一事不变。
便是不喜欢被人欺骗。
晏珩在最后一道纱慢前恰到好处地止步,接着道明来意,望能请观中常年闭关的道人替他心上人诊治。
对面毫无波澜。
他不慌不忙,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晚辈的谢礼,望王爷莫嫌。”
一小道童上前接过,拿到帷幔后。
“谢礼收了,你可以走了。”
道童暗自无奈,这两人一个未曾得到允诺便奉上谢礼,一个不给承诺却坦然收下谢礼,各说各话竟还能聊下去。
晏珩神色如常,谦和道“晚辈恳请王爷打开一。”
建康王命道童打开,淡淡了眼,迟迟不语,稍顿才明知故问。
“此为何物”
“是已故孝宁太后亲手誊抄的佛经。”
孝宁太后是先太子生母,亦是颍川名士陈老先生之女、陈少傅胞妹,更是如今新帝宠妃陈妃的亲姑母。
晏珩幼时见过这位孝宁太后几面,彼时他才四五岁,孝宁太后还是皇后,相中他作为先太子伴读,这才得以与恩师结缘。
因此孝宁太后也算他的恩人。
建康王拂过纸面,声如寒雾“你未打听过么本王不喜信佛之人。”
晏珩微讶“晚辈疏忽。”
话是如此,可他却并无内疚。
孝宁太后数年前已薨逝,又并非少帝李霈生母,与李霈关系亦疏远,但却于一年前李霈登基后被追封为太后。
朝中都猜测是新帝因对陈妃屋及乌,可晏珩却认为这与建康王有关。
果真,对面沉默须臾,把佛经收起来“带着你那位心上人进来吧。”
晏珩带着阿姒到了后山。
亭中已候着一位须发斑白、身着道袍的老者,与心思难猜的建康王相比,这位老者便和善许多。
刚要切脉,建康王身侧的道童过来了,附耳对老道说了两句话。
老道听罢微讶,不动声色地了阿姒一眼。
继而替阿姒施针,和寡言的建康王不同,他的话跟洪水般滔滔不绝,简直快把阿姒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可阿姒哪说得上来
“我因为失忆都记不清了,只偶尔想起一些零碎片段。”
老道便煞有介事道“那不妨趁贫道施针时,娘子仔细想想,过去都有什么记忆想到什么说什么。”
阿姒把之前所记起的都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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