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不现在进去”
盛星云微微颔首,带着杨初初进了太极宫。
太极宫的陈设一如从前,但室内没有开窗,殿内光线幽暗,没有丝毫生机。
章公公低声道“太医说了,皇上有头疾,不能见风。”
杨初初会意,点了点头。
她下意识挽住盛星云的手,盛星云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别怕,娘亲在。”
杨初初轻轻“嗯”
了一声。
两人随着章公公绕过香炉、屏风,径直入了殿内。
明黄的龙榻十分宽广,皇帝正面向上,直挺挺地躺着,起来比之前削瘦了不少。
“去吧。”
盛星云低声对杨初初说。
杨初初松开挽着盛星云的手,上前几步,走到龙榻面前。
“父皇。”
她轻轻唤道。
自然没有人回应她。
杨初初垂眸,到皇帝如今这副样子,她的心情也有些许复杂。
从小到大,若说两人之间,没有一丝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皇帝对她的好,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基础之上。
而杨初初对他的乖顺,也建立在相对安全的基础之上。
彼此就算靠得再近,仍旧隔着一层。
对杨初初来说,不是不遗憾的。
此刻,皇帝静静躺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若不是胸腔还有微微起伏,起来简直和死人无异。
据章公公说,如今皇帝醒来和睡着的区别,也仅仅是睁开眼与否了。
他已经丧失了语言和行动能力,完全不能自理。
朝政早就由杨昭把持,所以北军与剌古作战半年,后方的补给才能供应得如此顺利。
日光透过窗棂,淡淡铺陈在皇帝的面颊上,他像一座石像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也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父皇。”
杨初初好似在自言自语“儿臣三岁时,您就将我们送入冷宫。
从六岁起,您开始疼我但十四岁时,您又想将我嫁去剌古换取安定。”
“恩德也好,怨恨也罢,一笔一笔的账,早就算不清了。”
杨初初眼波淡淡,声音平静“那些事都过去了。
我原谅你。